第42章 最佳_最佳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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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最佳

  付潮宇进屋的时候没脱外套,他径直迈步走向初荧,说:“走吧。”

  他的指尖有淡淡的烟草味,拂过初荧前额时,像一阵点燃枯枝落叶的凉风。

  凛冽,微呛。

  初荧应声而起,打算和肖如蔓姐弟告别。

  还没等她开口,肖如蔓先挽留道:“小宇,不再坐一会儿吗?你爸爸很久没看见你了,要不我把他叫下来,你们再聊会儿。”

  “不必了。”付潮宇漠然拒绝。

  他神色冷然,没有再给肖如蔓挽留的机会,勾起初荧的手臂,转身就走。

  “等一下。”肖逸恒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付潮宇回头,只见肖逸恒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纸盒,纸盒敞开的,里面装了五个不同口味的杯子蛋糕。

  “杯子蛋糕,特意为你准备的。”肖逸恒右手掏出一个巧克力味的蛋糕,单眼眨了眨,“不给个面子吃一个再走?”

  肖逸恒笑地很大声:“不知道能不能勾起你一些,美、好的回忆?”

  付潮宇垂眸,漠然地看着他手里捏着的蛋糕,也看到肖逸恒青筋凸起的手背。

  肖逸恒毫不避讳地紧盯付潮宇的眼眸,头歪在一边,懒散发笑。

  付潮宇的心不断往下沉。

  某些被他刻意掩在脑海深处的片段,在此时此刻,不受控制地被拉扯出来,他像一个跌落冰深处处就要溺毙的人,彻头彻骨得只能感觉到冷。

  肖逸恒张狂的笑在他眼前变得模糊不清,像虚化了一般。

  付潮宇的神色变得陡然可怖,初荧察觉他的变化,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上前拉付潮宇撤退。

  肖逸恒站在原地,他不知死活地在他眼前挥了几下手,用调侃的口吻说:“hello?吃不吃啊。”

  他的声音落在付潮宇耳边时,付潮宇回过神。

  他失去了所有耐心。

  在肖逸恒放肆的笑容中,他眼神变得暴戾,下意识地拍落掉肖逸恒手里的纸盒。

  付潮宇嘶吼一声:“给我滚。”

  简短,掷地有声。

  纸盒着付潮宇的动作,从肖逸恒的怀里翻倒,“啪嗒”一声,掉在大理石地板上。

  杯子蛋糕散落了一地,一直滚到很远的地方,碎屑掉得满地都是。

  有一个蛋糕滚到朱阿姨的脚边,她皱着眉,一边去捡地上的蛋糕,一边不停地抱怨:“哎呀,这是闹得哪出啊?这么搞多不好收拾。”

  肖如蔓全程都在客厅,她面前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静坐在沙发上,事不关己地喝着红茶。

  看着一地碎屑,她的面容流露出些许嫌恶,手一摆,吩咐朱阿姨的助手:“去收拾干净。”

  “好的,太太。”

  视线稍微清晰了些许,付潮宇回过神,看到地上散步的,被他拍落掉的杯子蛋糕。

  他蹲下身,想去捡。

  一只白皙的手却抢先一步,把他脚边摔得四分五裂的蛋糕捡起来。

  他眉心一紧,看见帮他捡起蛋糕的人,是初荧。

  他比她高了不少,即使蹲下,视线也会比她高一截。

  他的鼻腔闻到一些她发梢散的洗发水香味。

  那是一种他熟悉的花香味道,淡淡的,却拥有让他冷静下来的作用。

  初荧把捡起来的蛋糕碎屑扔到垃圾袋。

  保姆已经很麻利地将剩下的打扫干净,正在准备用吸尘器再进行深层清扫。

  所有人的神情都毫无异常,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只是初荧的错觉。

  初荧侧过头看付潮宇。

  他的双眸像凝结了万年不化的冰,整个人如雕塑一般冷漠。

  她轻轻去勾他的手,他也没有反应,手指的凉意沁到她心里。

  他此刻连灵魂都看起来无比寂寥。

  回家的整段路,他们一路沉默。

  窗外下起了阵雨,透明雨珠落在窗玻璃上,随着风相互碰撞。

  雨刮器运作的频率随着雨势变大而越来越快,在车窗上扭来扭去,发出规律的响动。

  初荧与付潮宇各置车厢一侧,谁都没有开口。

  她时不时地转头,觑一眼付潮宇的表情。

  他整个人没在黑暗之中,一言不发,成了一道朦胧的影像。

  回到家,初荧烧了一壶热水。

  不知为何,明明车上空调温度打的很高,她却没来由地浑身发冷。

  她用开水泡了两杯茶,也顾不上找什么专用茶具了,直接把茶叶丢进马克杯底,注入滚滚热水。

  过了几分钟,茶叶被泡开,从杯底浮到杯口,茶水散着袅袅白烟。

  初荧把泡好的茶放置在茶几上,掀起沙发上的毛毯裹在全身,这样她自己能暖一些。

  付潮宇则倚在墙边,头微垂,修长的身形像一棵立在寒风之间的枯树,枝干依旧挺拔,但枝叶上再没有绿叶萌芽。

  朔风一过,不留半分生机。

  初荧坐在沙发上,他站在墙边,两个人像被谁圈置在自己该有的位置,他们没有话,也没有视。

  直到初荧嘴唇动了动。

  她的声线清晰地跨越过整个空间,卷进付潮宇的耳畔。

  她平静地陈述道:“付潮宇,那盒你摔在地上的杯子蛋糕,是我买的。”

  付潮宇闻言,神色微怔。

  他回头,望向初荧的方向,两双眼睛遥遥相撞。

  初荧的目光里并没有丝毫责怪之情,相反,她看起来过于理智。

  她说:“我知道你不是我发作,所以我不怪你。”

  付潮宇的睫毛如黑色鸦羽,他垂眸,眨了眨眼。

  初荧双目澄澈地盯着付潮宇,她从刚刚就一直在等,等他先开口的那刻。

  迟迟等不到,所以她先问:“跟我说说吧,怎么回事?”

  ――“你和肖逸恒。”

  付潮宇望着初荧,她的神情过于专注,专注中带着不容拒绝。

  他用指腹按了按暗眉骨,轻轻揉了几下。

  初荧见他没说话,又问:“肖逸恒说他认识我,说明他在高中时就见过我,这件事,你知道吗?”

  付潮宇一动不动地贴在墙边,半晌,他声音低磁地说:“……我忘了。”

  初荧皱眉,她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但是付潮宇没有给他追问的机会,他紧接着往下说。

  “但我知道,肖逸恒那个人。”他漆黑的眼神添上几分阴戾,“是个疯子。”

  初荧闻言,手不自觉握紧。

  付潮宇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的眼神很空,整个人立在昏昧之中,变得晦涩暗沉。

  这让初荧倏然间想起那个坐在她身后的阴郁少年。

  他很安静,安静到近乎无声无息。

  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在付潮宇那层不容许任何人肆意侵踏的坚硬外壳里,似乎还包裹着一些别的东西。

  而那些东西,构成了真实的他。

  付潮宇望着初荧,在这个过于漫长的夜晚,他终于开口,道出些许关于他过去的故事。

  那些在他记忆中,与肖逸恒有关的事情。

  该从哪说起?无论从何种叙事角度开始,总绕不过他们关系的天然立。

  付宏铭与结发妻子的儿子,与后妻的亲弟弟,这种关系,注定他们无法相安无事地一同生活。

  母亲逝世的那年,付潮宇尚未成年,监护权回到付宏铭手中,于是他被付宏铭接回国。

  那时肖如蔓已经生下付恩雅。

  肖如蔓和付宏铭是同乡人,他们来自一个偏远又人口稀少的小镇,在那个小镇,家家户户都认识,所以肖如蔓自小就认识付宏铭。

  肖逸恒是肖如蔓父母的老来子,比肖如蔓小了十多岁,为了更好的教育资源,肖如蔓在与付宏铭成婚之后,把肖逸恒接到身边。

  付潮宇回国的时候,肖逸恒已经在都南住了三年,连口音都变得像都南本地人。

  那时候付宏铭正着力扩张他的事业版图,从实业进军到房地产行业,生意做得富甲一方。

  家里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来说微不足道,他全权交由肖如蔓打理。

  这个家,从上到下,除了陈叔是付宏铭的左膀右臂,连家政阿姨都是肖如蔓亲自挑的人。

  付潮宇虽然姓付,却变成与这个家格格不入的外人。

  可付宏铭并不在意这些,他公务繁忙,至多偶尔抽出时间问几句付潮宇的学业情况。

  他付潮宇身上发生的一切并不关心。

  为了让年龄相仿的两人熟稔起来,肖如蔓将付潮宇安排进肖逸恒的学校,让他们相互有个照应。

  付潮宇刚从国外回来,肖如蔓担心他进度跟不上,便让原本该读高三的付潮宇从高二念起。

  肖如蔓擅自做出的那个决定,便是错误的开始。

  肖逸恒念的是外国语学校,那个学校鱼龙混杂,分精英班与国际班,国际班里边塞满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他们终日插科打诨,不把学习当回事。

  反正等高三一过,他们就会被父母以同样的方式重金塞出国留学。

  肖逸恒的成绩在班里吊车尾,走的也是混满三年毕业出国的路线。

  虽然成绩吊车尾,但肖逸恒笼络人心很有点手段,他组建了一个帮/派,手下都是同样不好好念书的混小子,他们恃强凌弱,在学校里无恶不作,势力甚至蔓延到了外校。

  一群青春期的少年嚣张跋扈,看不惯谁,就会用最粗劣的手段去付他。

  付潮宇在回到付家的第一天,便成为肖逸恒的靶心。

  他厌恶付潮宇的一切。

  在肖逸恒的眼中,付潮宇才是入侵付家,鸠占鹊巢的外人。

  是付宏铭前妻的儿子又如何?他的母亲,不过是个不受宠的怨妇,被付宏铭嫌恶,所以赶到国外去,她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付潮宇凭什么肖如蔓冷言冷语,不把付恩雅当妹妹?

  他和肖家人流着不同的血,他们而言,付潮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但是这个陌生人却会和他与肖如蔓日后争夺付宏铭的财富。

  所以肖逸恒暗下决定,他要给付潮宇一点颜色瞧瞧。

  付潮宇一只脚还未踏进肖逸恒的学校,同年级的学生就知道,他是肖逸恒看不惯的亲戚。

  肖逸恒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无人敢惹,他看不惯的人,便是他们不该妄自接近的人。

  肖逸恒原以为孤立付潮宇就能惹怒他,却不想付潮宇从未当回事,他自顾自地低头学习,看书,被人孤立,他毫不在意。

  任何事都无法提起他的兴趣,他也不会被任何事激怒。

  这让肖逸恒感到挫败。

  他最想看到的,不过是付潮宇失控但无能的模样,可是他却一直找不到他的逆鳞。

  直到有一天,他目睹饭桌上,付潮宇因为一件与她的生母亲孙书宁相关的事同付宏铭吵得不可开交。

  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一个月之后,班里都在传,付潮宇和同学于放学之后,在学校边上的弄堂里起了争执。

  他出手伤了人。

  在付潮宇的记忆中,那是个周五的傍晚。

  学校在旧城区,门口不便停车,负责接送他的司机一般会将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广场。

  付潮宇要穿过一条逼仄的弄堂,才能找到司机。

  那天司机不知因什么原因,稍微迟了一些,付潮宇便站在弄堂口等。

  他就在那时被肖逸恒及他的跟班团团围住。

  付潮宇看着面前这一堆张牙舞爪的年轻男生,连一声冷笑都不屑给予他们。

  但那群人显然有备而来,为的就是激怒他。

  十五六岁的少年,还不懂人情世故,污言秽语不过脑就全部倒出来。

  付潮宇原本这些毫不在意,他始终他们的咒骂不起反应。

  直到他们提起了孙书宁。

  见付潮宇有了微弱的反应,他们乘胜追击,不看到他发狂不不罢休。

  跟班想的是,反正他们人多,又有肖逸恒这个付潮宇的“亲戚”罩着,即使付潮宇再怎么能打,也不足为惧。

  “你妈死有应得”,“活该”,“被你搞死的”……

  一声声最恶毒的话,响彻在整条狭窄的弄堂上空。

  付潮宇个子高,他站在电线杆边上,双眸布满阴雨欲来的晦暗。

  他的眼神不偏不倚地落在那个说“死有应得”的四眼男生身上。

  他眯着眼,说:“我说过,别惹我。”

  话音刚落,付潮宇冲上前,将那个男生按倒在地。

  “那天,我出于一时冲动,所以打了他。”付潮宇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淡淡地说,“那时现场有很多人,他们只看着,没有出手帮忙。”

  其实在付潮宇将那个男生掀翻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那只是肖逸恒精心设下的一个局。

  因为那些围着他的人,并没有上前制止他,他们只是围在边上,闲闲地看着这出戏。

  他们在弄堂口守株待兔,千方百计地挑衅他,为的不过就是看见他失控的那一刻。

  付潮宇松开了手。

  他下手并不重,被他按倒的男生胳膊蹭破了点皮,脸上挨了他两拳,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哀嚎。

  有些步行回家的学生远远听见弄堂口发出的嚎叫,都因为害怕惹事,纷纷选择绕路。

  肖逸恒不同付潮宇一起坐司机的车回去,他放学后有别的去除。

  付潮宇在肖逸恒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转身离去。

  第二周,只是受了点轻微皮肉伤的男生没有来学校。

  过了几天,他打着石膏,在家长的陪同下来学校和老师请假。

  付潮宇不知道自己砸在他脸上的那两拳为何会导致他骨裂。

  其实真相已经在肖逸恒幸灾乐祸的表情中显露。

  那个男生本就是不爱学习爱惹事的料,他还是肖逸恒狂热的跟班。

  受点伤,能一个月请假在家,还能讨好肖逸恒,他何乐不为。

  年轻的男生总是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好处就失去理性,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个轻快的举动,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当时只有那个男生受了伤,肖逸恒和他的跟班们,都把矛头不约而同准付潮宇。

  他们一口咬定,是付潮宇推了那个男生,导致他撞在电线杆上,才受的伤。

  其他路过的学生,只知道弄堂里确实有人打架,却没人真正看见是谁动的手。

  肖逸恒那群人成了唯一的认证。

  更重要的是,连肖逸恒这个付潮宇的亲戚都站起来“大义灭亲”,想必他不会扯谎。

  原本学校打架斗殴的责罚是公开处分,付潮宇又是初犯,远不到需要被劝退的程度。

  那那个男生的家庭条件不错,家长极度宠他,不依不挠地要付潮宇给个说法。

  而付潮宇没有半点为自己辩驳的意思。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校长办公室,一切都厌烦。

  这件事肖如蔓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由付宏铭出面处理。

  付宏铭的地位让方家长忌惮,但他们毕竟是占理的一方,也不虚。

  经过协商,付宏铭立下承诺,他会为付潮宇办理转学手续,并赔偿了方一笔医药费。

  双方握手言和,学校方面不会出任何的公开处罚。

  但付潮宇这个学,是转定了。

  最后付宏铭动用了许多人脉手段,将付潮宇送进了立恒。

  付宏铭为此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他并不关心付潮宇究竟有没有打人,只是发怒地说了一句话:“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听到付宏铭的质问,付潮宇没有愠怒,也没有失控。

  他只是知道了而已。

  一声“滚”之后,他被付宏铭赶出房间。

  当时是陈叔拉着他到一边,他安抚着付潮宇,说他相信付潮宇不会动手打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陈叔温声跟他说:“小宇,你休整一下,过几周陈叔带着你去看看新学校。这个新学校比之前的那个好多了,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也会交到很多朋友。”

  陈叔说,他回到国内,是好事,他忘掉过去,拥有一段崭新的人生。

  ……是吗?

  这个问题,直到今天,付潮宇仍旧在找寻答案。

  回忆戛然而止。

  付潮宇喉咙干涩,他回过头,说:“就是这样了。”

  他云淡风轻陈述着那些过于沉重的过去,让初荧头皮发麻,整个人出于极度震惊之中。

  “那些传言……”初荧难以置信地道出心中的猜测,“也是肖逸恒去找人散布的吧?”

  付潮宇嗤了一声,答:“除了是他,我想不到别人。”

  怪不得。

  怪不得付潮宇一直脚都没踏进立恒,学校里就迅速传起关于他斗殴打人被前一个学校劝退的风言风语。

  原来如此。

  真相并不重要,别人只相信自己的耳朵,并且以一句“无风不起浪”为基准,轻飘飘地就认定了他们所听到的就是真相。

  初荧嘴唇苍白,刚刚才被捂热的身体此刻又不住发抖。

  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

  十年前,付潮宇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肖逸恒甚至比他年纪更小,却已经拥有摧毁一个人的能力。

  初荧从小生长在充满爱的环境中,她鲜少接触到这些丑恶的,肮脏的事情,相信善大于恶。

  她无法想象当时的付潮宇有多么无助,连他至亲的父亲,都不相信他。

  初荧能隐约感知到,关于付潮宇的故事,他只说了冰山一角,许多覆盖在冰山之下的秘密,被藏在更遥远,深不见底的地方。

  但是他今天说的事情已经足够她消化一阵的了。

  初荧抿了一口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她搁下茶杯,走到付潮宇面前。

  她仰视他,目光温和,像一轮散着柔光的明月。

  因为她知道了付潮宇身上发生的事,所以她没法不管。

  初荧的声音很轻,用安抚的语调说:“已经过去了。而且付潮宇,那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

  付潮宇怔松地垂眸,眼睫在他的眼底拓下一排淡淡的阴影。

  初荧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但凡你高中的时候,拍一拍我的后背,跟我抱怨一下肖逸恒,我肯定会帮你一起付他的,不过,现在也不晚啦。”

  她明艳动人的脸庞就在他眼前,眼神认真又清澈,与高中时那个善良烂漫的少女如出一撤。

  在她起伏的胸腔里,藏着一颗沾染过世俗尘埃,却依旧澄澈的心。

  付潮宇轻哂一声,抚上她白皙滑软的皮肤,磁声道:“你能做什么呢?”

  初荧太善良,坚信所谓的正义,她根本无法与肖逸恒这样的疯子方。

  他也根本不会容许让这种可能成为现实。

  初荧深深地望着付潮宇,她耳边倏然回荡起付潮宇当时说的话。

  之前参加完钱映雪订婚典礼的夜晚,她问付潮宇,自己能为他带来什么。

  他那时是怎么回的呢?

  ――很多。

  他的答案被他封存在铺天盖地的吻之中,在此时此刻,却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于是她笑了,说:“很多。”

  她一脸认真,面朝付潮宇,缓慢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理解你,守护你,无条件相信你。”

  付潮宇深如寒潭的眸光似有一簇火光漾起。

  他哑着声问:“为什么?”

  “因为――”初荧握住他修长的手指,双眸温柔,嗓音恬淡,像足以融化一切寒冰的和煦春风,“我可以不相信我的眼睛,我的耳朵,但是我相信。”

  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让他感受到那颗跳动的心脏。

  “我相信这里。”

  四周很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她刚刚话音的回声。

  像一个最轻微不过的讯号,却渗入他的四肢百骸,唤醒他身体中,那些被封印的欲念。

  于是枯枝开始抽芽,血液开始逆流,万物因这一声呼唤而苏醒。

  在一切失控之前,付潮宇双眼微红,抬起她的下巴,覆上她的唇。

  他很熟练地撬/开她的唇齿,掠走她的唇舌,无休无止地与她交/缠。

  初荧感受到付潮宇铺天盖地的吻,与之前的许多个吻不同,这一次,付潮宇像是在问她索取。

  他在索取一些,他失去很久却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

  她笨拙地回应他,溺在他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之中,唇齿之间,溢出浅而碎的声音。

  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付潮宇松开了她。

  初荧呼吸紊乱,紧紧攥着付潮宇的袖口,被亲/吻过的唇泛着浅润水泽,像是刚淋过一场令人酣畅淋漓的雨。

  付潮宇喉间一紧。

  他不再踟蹰,不顾一切地,再一次倾身向她靠去。

  他身上散着冷冽清新的味道,像一阵平地而起的飓风,席卷起她剧烈的心跳声。

  在滚烫的唇再一次压下之前。

  付潮宇扬起手,熄灭了所有的灯。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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