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年少情不知(六)_方先生不想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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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年少情不知(六)

  方熙跟着方洲混了几个周末后,被贺云舒带去青山镇。

  他知道那是妈妈工作过的地方,小时候去玩过很多次,每次都很开心。

  漂亮的景色,好吃的食物,还有各种热情接待他们的人。

  可这一次去却不一样了,贺云舒带着他去拿了好些数据资料,进山拍照片,还去探望了两个没有劳动能力的中年人。

  走的时候,贺云舒去镇上文具店买了很多课本和文具,要方熙带着去山下的学校。

  这些钱,都是方熙花的。

  他可第一次知道钱很经用,一点点就能买一大堆,超出他的想象。

  去了学校后,老师们挺开心的,一直道谢,还想叫了两个小孩子来感谢。

  贺云舒拒绝了,说一点小文具,没有必要。

  方熙也觉得没必要,因为下课的时候有很小的孩子跑出来玩,好奇地看着他。

  那些天真的,疑惑的,带着隐约畏缩的目光,令他不忍心看。

  出学校后,贺云舒又带着方熙去买东西,现宰杀的鸡鸭,时令的蔬菜水果。

  小范叔叔一一打包,全塞后备箱里,满满当当的。

  还是方熙出钱。

  回去的路上,他挺好奇,“爸说跟你是初恋。”

  贺云舒笑了,骂道,“男人就是脸皮厚又爱扯谎。我要是他初恋,你赵阿姨算什么?他们青梅竹马,从小就要好。只是你爸那人脾气怪得很,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人好,所以被你赵阿姨甩了。”

  方熙吃惊,“我爸是被甩的?”

  怎么也看不出来啊。

  “对!”贺云舒毫不犹豫地点头,“他肯定不好意思跟你,所以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跟我什么初恋。简直鬼扯!”

  “那你们是怎么结婚的?”

  这个真是个漫长的故事,幸好从青山镇回平城的时间够长。

  方熙便零碎地听过一些爸妈的婚姻故事,相亲结婚,举案齐眉,七年之痒,最后重归旧好。

  除了亲近的一些人,比较远的亲戚朋友居然都认为他们是复婚了的。

  方熙有时候觉得好笑,但也没纠正过。

  可从贺云舒口中,他听见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青春年少的暗恋,单方面的追逐和遗忘,从天而降的相亲,豁出一切要开始的婚姻,最终却是一地鸡毛收场。

  “如果没有小时候莫名其妙的一见钟情,我不可能忍你爸六年。”贺云舒已经能足够冷静地提起往事,“他这个人讨厌是真讨厌,心里总有一把标尺去衡量人,轻重称得一清二楚。在外面行事,他还能表现得克制些,毕竟都是为了利益,不可能所有人以他为中心。可他成功得越多,能力越强,自信越多,能改变的人越多,就不太能分得轻重,把坏脾气全带回家了。人嘛,劣根性总是贪心,又得寸进尺。”

  “我一开始配合他,做贤妻良母也行。可他得到得太容易,就开始不满意,总觉得我跪得还不够。他想按照他想法塑造我,锤炼我,让我彻底成为符合他想象的人——”

  “那是不可能的。不同世界的人要在一起,不是一个人抹杀自我,也不是一个人完全融入另一个人。而是该下来的要下来,该上去的要上去,最终平起平坐。”

  “我不仅仅是方洲的妻子,更是贺云舒。”贺云舒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像你是方洲的儿子,更是方熙。”

  方熙在贺云舒的眼里看到自己,迷惘的眼神一点点清明起来。

  车入平城,逐渐要到家的方向。

  方熙突然道,“妈,可以让小范叔叔把车开小米家楼下吗?”

  “怎么?”贺云舒含着笑问。

  方熙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带了那么多山货特产,给小米家分一点啊。”

  贺云舒想了想,点头了,小范立刻调了车头。

  方熙挺开心的,越接近越有点控制不住。

  待车就近停小米家小区外面的时候,迫不及待去开车门。

  贺云舒摇着头看他飞跑着拿东西上楼,怎么那么蠢呢?喜欢人家小姑娘,只知道闷头对人好,怕是连喜欢都没说过一次。

  到底是像谁了?

  幸好没蠢得彻底,没被方洲和翟二的三言两语哄住,还晓得自己安排事。

  十六岁而已,如果就被不可知的未来绊住脚,不肯踏出那一步,不敢自由自在的爱,又怎会清楚明白地认识自己?

  方熙不知道自己在妈妈心里成了蠢儿子,他只紧着最新鲜的鸡鸭和水果装了两个小箱子,给搬上楼了。

  小米家只有外婆在,扶着墙壁上的扶手活动身体。

  老人家见了他很开心,说好久不见了啊,要不要来坐坐?只是不巧,小米不在家,回学校去了。

  方熙奇怪,“今天周日,怎么去学校了?”

  “申请了住校。”外婆笑眯眯道,

  原来如此。

  方熙放下东西就走了,下楼的时候给小米发了个短信,“外婆的病还没好吗?怎么扶着走路啊?”

  很久,小米才回了个短信,“中风了,有一只脚不利索,医生说养养能恢复一些。可你别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啊,等会手机要交老师的,被看见了不好。”

  “我知道啊。”他说,“我和妈妈进山了,买了好多水果和菜,给外婆送了些,给你说一声。”

  小米发了谢谢和笑脸。

  方熙看着那笑脸,心情瞬间就好了。

  又一句,“以后不要送啦,外公外婆吃不了多少的。”

  “好的。”他道。

  同一个学校,不同班级,总也不能碰头。

  方熙只在大课间见了小米一两次,急匆匆的,飞快地冲自己班上去。

  原来的旧朋友去找她玩耍,也没时间,还冲方熙抱怨,“中午食堂吃饭啊,我们还没动筷子,她就刨了一半。我们才吃几口,她就吃完了。问她饿死鬼投胎啊,她说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

  当然要考好大学,要不是为了这个,何必建这么大一个学校?

  不知怎么的,方熙竟有种懂她的感觉。他一把抓了那人的后衣领,拖着往外走,“别耽搁她,走啦,咱们打球去。”

  球场在普通班的教学楼旁边,站在场地上,看得见不同楼层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

  方熙刚抛了球出去,就见小米在二楼,还拖着那个大拖把,走廊的这头到那头。

  他喊一下她的名字,她抬头四望,见着他就笑,还能招招手。

  等到周日下午的时候,方熙数着时间等在小米家门口。

  四五点的时候,小米拖着一个行李箱下楼,明显要去学校。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下台阶,上街,去公交站台的时候被人挤开。

  小米是个看起来乖乖的女生,一开始还客气,不愿意跟人挤。可让过去两三趟公交车,耐不住了,冲上去就要扒拉人群。可惜她还带了个行李箱,挤不赢,反而被人给塞住了,进退不得。

  方熙看得发笑,忍不住从后面去抓她,往后拉。她感受到后面的力量,心是向前的,忍不住用手肘往后撞。方熙没防备她动手,肚子端端正正挨了一下,叫起来。

  小米听见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吃惊道,“方熙,你干嘛?”

  他忍着痛帮她把行李箱拖后面,道,“你居然打我?”

  小米头发被挤得乱糟糟的,用手梳了一下,后退几步避开人群,瞪着他。

  只以为是占便宜的色狼,怎么不能打?

  方熙见她瞪人的样子可爱,道,“好啦,我是怕你被挤下来跌倒。”

  他站直了跟着过去,箱子滚轮在水泥地上哗哗的。

  “我刚差点就能上了。”小米眼巴巴地看着关了前后门的公交车,“这下又要等了。”

  “咱们走路呗。”方熙摸着肚子,“走两站去坐地铁,还更快些。”

  从学校到小米家,公交和地铁均不直达,怎么也要转一次。

  以前小米不住校,每天来回只背点作业,当然可以走路切换;可现在要拖一箱子日常衣物和用品,就有点怕步行了。

  方熙见她犹豫,直接拉着箱子就往前走。

  小米只好跟上去,问,“你来干嘛啊?这个周不跟你爸行动?还是又请假了?”

  “我也要休息的啊。”他道,“周一到周五上学校的课,周六上爸爸的课,周日上午跟妈妈做点事,下午就来送你啊。不然你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连公交车都挤不上。”

  “才不知道谁可怜呢,一点玩的时间也没有。”小米不满,“把箱子给我,我自己拉。”

  方熙避了一下,单手拎起箱子往前推。

  这处人行路虽然宽敞,但种了许多高大的银杏树叶。正值金秋叶黄,树木被阳光照得仿佛涂抹了一层金液,不少得路人驻足观看或者拍照,有点挡路。

  他道,“这边过去,半路上有家很好吃的鱼,你知道不?我请你吃鱼啊,当晚饭——”

  想来想去,她最爱吃,还是只有吃。

  小米有点赌气地看着他,闷闷道,“不是说了不要吃的吗?你老这样,显得我很好吃。”

  被方琛说好吃鬼,心理都有阴影了。

  再一个——

  小米看方熙一眼,少年笑嘻嘻的样子,显得五官俊朗又阳光,路过的人都在看她。

  她极不自在,故意往旁边站了一点,显得两人没关系一样。

  方熙仿佛没看见,旁若无人地又贴过来,“其实我想吃了。你知道的啊,我爸很严厉,他要求高,我做事显得笨就会被嫌弃,压力很大。”

  方洲确实长得不和善,每次回家碰见儿子们的一大群小伙伴,虽然努力表现出亲和的样子,但反而别扭。

  小米第一次见,有被吓哭过。

  后来再去,一定要挑方叔叔不在的时候。

  她明显信了方熙的话,同情地看着他,“真的哦?阿姨没帮你呀?”

  “帮了啊,所以我才能来找你玩。”方熙看着她,“我妈说,连坐牢的都有放风的时间,我这样的未成年人需要朋友。所以每个周给我半天假,让我自由。”

  忙碌六天半,只休息半天。

  实在辛苦又可怜,然以方家那个背景,小米没理由不信的。

  她有点可怜地看着他,只有脆弱的理智在挣扎,“你可以找他们打球啊。”

  方熙叹口气,闷闷道,“那些混蛋,只知道损人,找他们说点什么肯定会被笑死的。”

  小米当然领教过那些老朋友的嘴巴子有多厉害,特别是方琛,讨厌得要死。

  不由自主地,对方熙的可怜里又多了几分同情。

  他低头,看着她卷翘的眼睫毛和纯净的眼睛,“你这段时间不怎么理我,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好,惹你生气了?”

  “不是,没有。”小米胀红了脸否认,可终究说不出什么理由。

  “那我每个周这个时候来找你,好不好?”

  小米知道不好,不能答应。

  可她对着他漂亮的黑眼睛,怎么也说不出不来。

  风吹着金黄的银杏树叶,叶片打着卷落下来,飘过她的眼睛,落在他胳膊上。

  方熙自作主张,“那就说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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