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_遇女不淑(N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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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节

  第二十三碗汤(七)

  陆侬笑了:“我他可抢不走。”

  “嗯,你是我的。”谁敢跟他抢,他就跟谁拼命。

  虽然这样想,但第二天,看到同样住进驿馆的大皇子云赞后,云执的脸又黑了,他用看不要脸的淫贼一样的目光瞪着云赞,云赞也充满敌意地看着他,两个人四道视线在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噼里啪啦一阵闪,都恨不得让对方立刻狗带。

  “好久不见啊大皇兄,大皇兄来的这么晚,路上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云执假惺惺的问,笑里藏刀。

  云赞也跟着露出虚伪的笑容:“只是有些小事耽搁了而已,倒是二弟你,前来赈灾身边还带着如花美眷,这事儿你家里人知道么?”

  ……

  又是一阵互瞪,恨不得把对方身上瞪出个窟窿来,眼看就要打起来,陆侬轻柔的声音戳破了这僵局:“云执,我们该出发了。”今天云执要带她一起出去视察灾民情况——其实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驿馆然后又偷偷跑出去,要是再被云赞那个衣冠禽兽遇见该怎么办?所以啊,价值连城的珍宝还是要贴身放在心口才是最好的。

  陆侬一出现,云赞仇视的目光就立马变成了痴汉,他双眼简直在冒红心,盯着陆侬可劲儿的看,直到云执挡住了他的视线还死命瞪他才回过神。

  但云赞也不是吃干饭的,难道就云执长了眼?他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美人面前男人都不愿意失去风度,但背地里勾心斗角也是一样不能少。谁说男人不幼稚不小心眼儿?

  “刚到西北,还不清楚这里是什么情况。二弟介意与我同行么?”云赞问。

  云执僵硬一下,回道:“……介意啊。”

  云赞又开始瞪他。

  陆侬觉得这两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真以为他们在做的小动作她没感觉到吗?不过是懒得理他们而已,这俩还喘起来了!干脆拉了拉云执的手,催促道:“快些吧,马车都在驿馆门口等着了,我们赶紧上路。”

  云执又给了云赞一个白眼,这才牵着陆侬的手离开。他们走后没多久,云赞也跟了上去。

  然后这一天他们都在偶遇中读过,当然,这不是单纯的“偶遇”,云执快要被气疯了,他从来不知道云赞也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咦,他为什么要用“也”?算了,这个问题不想了,当务之急是怎么样才能将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从他们的饭桌上赶走?!这是侬侬为他做的晚膳,凭什么要分云赞一杯羹?

  正在云执要下逐客令的时候,陆侬开口道:“天色也不早了,大皇子还不回去歇息吗?”

  云赞对她微微一笑,可能以为她跟云执是途中认识的,所以一直都没有跟云执撕破脸,两人难得有默契的在陆侬面前保持兄友弟恭的假象。“无妨,我与二弟数日未见,心中颇为想念,今晚便一起用膳,也叙叙旧。”

  啊啦个呸的!谁跟你许久未尽?谁要跟你叙叙旧?要点脸!云执在心中狂骂云赞,速度达到一分钟一万五千字不重样,把云赞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了,完全忘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也是自己的祖宗十八代。

  “我一个小女子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不如大皇子先回房去用晚膳,待到晚膳后再与二皇子一同讨论叙旧?”

  不知道是不是云赞的错觉,他总是觉得陆侬在看自己的时候眼中好像有着嘲讽……怎么会?他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他一直尽量都想要跟她一个好印象,为何她却总是对自己冷若冰霜,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是云赞自恋,实在是爱慕他的女子如过江之鲫,而他却从未对某个女子动过心。陆侬真是他喜欢的,就是不知为何,自己释放出去的善意从来没有得到回报,甚至陆侬还总是无视他。

  就说今天这去视察民情吧,一路上两人根本就是零交流。当然,其中云执的阻挠占了九成,但剩下一成就是陆侬对云赞始终冷淡疏离的不像话,云赞左右反思了一下自己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很想问一下。

  他自认为没有哪里比不上云执,甚至某些方面比云执更加优秀出色,那为什么陆侬对云执就另眼相看,到了自己这里就冷淡的没了感情?

  怎么能这样呢?不应该是这样的!陆侬不该这么看着他!她应该是……应该是……那双眼睛里不应该只有冷淡陌生,而是充满爱慕与柔情。她的温柔关心都应该是属于他的,怎么能给另外一个男人呢?!

  不知为何,云赞就是觉得陆侬在自己面前不应该这样。即使陆侬表现的好像除了云执好像谁都不行的样子,但他仍然认为那个人应该是自己。

  会不会……是陆侬认错了人?梦里她说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么这一世难道不应该跟他在一起,属于他了吗?怎么还会跟云执在一起呢?

  云赞感到不公平,他很希望能够有个机会跟陆侬单独谈谈。可云执看得死紧,陆侬又总是避着他,一时半会也不好问清楚。

  最后在云执陆侬的双重嫌弃下,云赞还是默默地起身走了,到底也没能尝尝陆侬的手艺。他的心底又酸又涩,这样的陆侬难道不应该是自己的吗?她应该只为自己做饭才是呀!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转念一想,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个陆侬,还是个对他不假辞色视而不见的陆侬,身上到底有什么美好的地方值得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执着想要接近?

  云赞觉得自己是魔障了。因为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对陆侬的幻想与渴望与日俱增。越是强迫自己不要想她不要想她,大脑和心脏就越不受自己控制。很多时候他在夜里醒来,发现亵裤湿了,才明白,就算能够短暂的屏蔽大脑,身体也会给予最诚实的反应。

  他有时候会看到陆侬身上的吻痕。肯定是云执故意留下示威的,那一刻云赞感到无比心痛,好像是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碰了一样,但事实上陆侬是云执的女人,而自己不过是个觊觎她的爱慕者。

  他的正妃侧妃还有一众侍妾,个个都想着得到他的心,但云赞把自己的心守得很紧,就算双手奉上,那些女人也没有本事来拿。可现在他把自己的心送给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却不屑一顾。

  是的,不屑一顾。云赞不知道陆侬对自己的无视和冷淡从何而来,最后他只好把一切都归咎于云执,怪到云执头上。肯定是云执对陆侬说了自己一些坏话,否则她绝对不会对自己态度那么差!

  云执自小就狡诈阴险,长大了也仍然是这性子,云赞很好奇陆侬到底知不知道?那个每天跟她插科打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实际上难以捉摸城府深沉!她喜欢的是真正的云执,还是云执所表现出来的假象?

  如果是后者的话……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很多时候他们明明知道某件事情没有希望,也不肯就这么轻易放弃,想方设法的要找到支持自己的理由,给自己以勇气,好像这样就能得偿所愿。

  云赞是个沉稳的人,他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帮助的事。可在陆侬身上他屡屡踢到铁板,以前陆侬没有出现,他还能做梦以解相思之苦,现在捡到了真人,那梦就再也没做过了。

  他想看见那个有血有肉跟自己说话的女人,而不是现在这个永远冷若冰霜的!

  云赞就这样着了魔,甚至主动找到云执和他交涉,想要把陆侬从他手中要过来。

  云执本来准备好破口大骂的台词一句也没用上,他还以为云赞是要跟他摊牌或是打架,哪里想到这厮竟然是异想天开的要他把陆侬“让”给他?

  开什么玩笑,他是什么东西,也配得上陆侬?!他把陆侬当成了什么,还可以“让”?云执没忍住一拳挥了过去,骂了一句神经病。

  云赞却很执着,他想自己得到了陆侬的话应该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得到她,他就能恢复正常了吧?所以他很坚持:“如果你不肯把她给我,让我抱她一夜也可以。”

  云执给气乐了:“你是谁啊?咱俩什么关系啊,连女人都能分享?”一巴掌打死你!

  云赞摇头:“得不到她,我永远不会满足。”

  “关我屁事。”云执粗鲁地说。“你说你喜欢她,那皇位跟她哪个重要,你说说?”

  云赞一下就愣了,当然是皇位重要。

  他这表情不用说话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云执面露嘲讽:“你把皇位看得比她重要,身边又有无数美人相伴,却还来跟我抢人,云赞,你今天早上吃的是屎吗?你的脑花是不是在发苦?”

  第二十三碗汤(八)

  知道跟云执讲不通,云赞也没有继续废话,而是转身走了。

  云执盯着云赞的背影沉思,为什么云赞给他一种早就认识侬侬的感觉?怎么可能,云执记得清清楚楚,陆侬在冷宫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任何人进去过,云赞更不可能跟她认识。

  那么云赞方才那些表情是怎么回事?这人从来最擅长伪装自己,绝不会情绪外露的这么厉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云赞连掩饰情绪都做不到?

  他怎么也想不通,回到房间就跟陆侬说了,想让陆侬帮着参谋参谋。

  别人不知道,陆侬难道也不知道么,她心知肚明云赞是怎么回事,只是她没想过,云赞竟然还会梦到前世发生的事,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她跟云赞,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相识。她欠他的全还了,现在的她只为云执存在。

  云执也就是随口一说,纯粹是当八卦跟陆侬分享的,压根儿就没把云赞的话放在心上,当然也不可能去怀疑陆侬。他就是不信自己也不会不信陆侬,这么多年来陆侬对他怎么样他是清楚的,要说陆侬对他没有情意或是跟云赞暗中勾结,还不如让云执相信云赞暗恋的其实是他,之所以开口要陆侬只是嫉妒陆侬能得到自己的宠爱。

  哦……这么一想有点恶心。云执露出作呕的搞怪表情,成功让陆侬笑出声来。

  晚上云执磨着陆侬想约她明天早上爬山看日出,陆侬对此表示严词拒绝。首先,她想多睡一会儿,其次,太阳一大会把她晒伤,而且她并不想去看日出,至少目前不想。云执被残忍拒绝后,一开始还泪眼汪汪,后来也就死心了。

  虽然还是有点小遗憾,听说西北山上的日出很漂亮啊,坐在山顶的话简直像是能捕捉到太阳的光辉,他是真的很想去看看。但这世间美景无数,如果不能跟侬侬分享的话,他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第二天早上,望着抱着被子睡得安静乖巧的陆侬,云执很想把她吵醒直接带到山顶再说,可是转念一想又算了,还是舍不得。她也就这么一个小爱好,既然爱睡就让她睡吧,从认识到现在也十几年了,云执还从没见过陆侬在午膳之前起床呢,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睡到太阳落山再起来。

  亲了亲陆侬的额头又悄悄吃了点嫩豆腐,云执果断起身走人,继续视察灾情,这蝗灾瘟疫时间拖的越长损失就越大,趁着侬侬睡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赶回来一起吃晚膳顺便带她出去逛逛。听说今晚是花灯节,虽然灾情严重,但节日还是要过的。

  他走之后,陆侬睁开了眼睛。但她没有起床,而是继续躺着,直到午膳后下人禀报说大皇子来了。

  云赞当然不是来见云执的,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确定云执不在才来,这样的话没人能拦得住他。但让他出乎意料的是陆侬竟然答应见他。

  云赞突然有点紧张,这种紧张是面对喜欢的女子时才有的,他也只有在告别处男之身的夜里才这么紧张过。

  当他再一次看清楚陆侬的脸时,整个人都遭到了剧烈的撞击!就是这张脸!午夜梦回让他永远忘怀不掉的面孔!在他怀里诉说着对另外一个男人的爱,最后自刎的女人!是她!

  陆侬平静地看着云赞,他对自己的执着是陆侬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活着的时候,云赞将她利用了个彻底,榨干了她身上最后一点价值,最后却又贪心的想要她的爱。他坐拥天下美人无数,却唯独对自己如此坚持,是因为她曾经倾心于他,最后却又爱上了别人,让他得不到吗?

  是啊,得不到的总是好的,轻易到手的就不容易被珍惜,这个道理陆侬明白。

  所以此刻云赞在她面前的不安慌张,对陆侬来说都十分讽刺。她问:“你要见我?”

  “不错。”

  “见我做什么?”

  云赞也不知该说什么,告诉对方说你总是在我梦中出现?因为那些光怪陆离又荒诞的梦,所以我喜欢上了你,想要得到你?然而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化作了一句话。“我要你。”

  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正如前世。可是这一次没有恩情也没有男女之爱,他能用什么来要求她,束缚她?陆侬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云赞,淡漠地好像他就是一个陌生人。云赞就是不能容忍这种眼神,他坚定地认为陆侬不该这么看自己,她对自己的感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他再怎么否认和不肯相信,陆侬都无比冷淡:“你做的只是梦,并不是真的。”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梦?”云赞大惊!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陆侬眼神冷漠,似乎对他没有丝毫情意。比起在梦中都为她的离开感到伤心欲绝的自己,云赞心中十分难过。他甚至想要抓过陆侬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你我无缘。”

  “你空口一句无缘,便要我放弃?我梦中会见到你,难道还不能证明你我之间的缘分大过你与云执的吗?”云赞不肯放弃,他一定要得到陆侬,否则他的梦永远都不会有尽头。

  陆侬说:“我言尽于此,你走吧。”

  她的态度真是冷淡的令人无法置信,云赞在哪里不是众人追捧群星捧月,像这样的对待还是生平头一遭,当下也恼了,竟想要动粗:“跟我走!”

  可是一出手并没能抓住陆侬,她的眼里多了一抹厌恶,虽然一闪即逝,但仍然被云赞捕捉到了。他原以为是陆侬性格冷淡,也可能是陆侬与他不熟所以不信他,可是现在来看,分明是她心中对他早有成见!当下冲动开口:“是不是云执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

  陆侬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几秒后道:“他不是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将云执和云赞的人品分了个高低。云赞心想自己可真是犯贱,被人如此轻视嫌弃,自己竟也还能继续纠缠,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觉得被伤到了自尊心的云赞待不下去了,深深地望了陆侬一眼后,说了句我不会善罢甘休,离开。

  陆侬望着他的背影,高深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可笑,相爱的人寻找千年无果,前世的仇人今生却还要苦苦纠缠,到底是造化弄人,命运无法抗拒,只能接受。

  而她的命运又会是什么呢?陆侬吸了口气,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变得孤独而落寞。云执要做一个好皇帝,就注定不可能有太多时间陪伴她。

  晚上云执回来,二话没说就要带陆侬出去看花灯,陆侬笑着答应了,于是两人什么人都没带就出了驿馆。虽然城外还在闹蝗灾,城里也出了几场瘟疫,但人只要活着,就永远都是向前看的。失去家人也好,爱人也好,最初的悲伤过去后,无论是谁都选择了坚强的继续活下去。

  活着好啊,怎么活,都比死了好。

  陆侬也这么觉得,她感受着云执强劲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大手握着自己的温度,还有他的呼吸与笑容,觉得怎么也看不够,要是能看上个一辈子就好了。

  要是有朝一日她必须和他分开……陆侬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场面,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得有多么伤心。

  云执买了一盏花灯,还跟卖花灯的老伯借了支毛笔,蘸了墨水递给陆侬,让她写上自己的心愿,然后学着其他年轻女子的样子放灯。

  陆侬想了想,在花灯上写了几个小字,期间云执鬼头鬼脑地抻着脖子想来偷看,都被她敏锐的发现然后鄙视了一番。

  等到花灯放完,他们牵手离去,然而很快就有黑衣人飞身将那盏花灯拾了起来,交给站在岸边阴影里的紫袍男人。

  云赞将花灯展开,取出里头纸条,上面的小字娟秀而工整: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看起来,她很喜欢云执,他们两人在一起很开心。她甚至想要每年都跟他在一起,写上这么一句小诗,然后牵着手游湖。即使是在这样险峻的环境里,他们也仍然能够如此快乐。

  为什么?蝗灾没有解决,瘟疫还在蔓延,为什么他们还能这么快乐,一点也不担心不忧愁?云赞不能理解,他只是握紧了手心的小纸条,然后撕了个米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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