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采石场上_重生之白给by毛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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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采石场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采石场(上)

  “你居然把我哥卖到那种地方!!我杀了你!!”

  随着一声怒斥,景昭倏然拔刀,噌的刀吟,吓得平喜往旁躲,却崴了脚。他重重地摔倒,刚抬头那刀便到了他面前,眼看就要从他侧脖子过,将他的命拿走。

  平喜哆哆嗦嗦地摸着湿润的泥土往后退,背后撞上树,再无处可退:“……你等等,你等等,你杀了我,我怎么带你去救他?!”

  “我先杀了你!再找人问路不迟!!……”“迟!那太迟了!而且你知道芷原有多少个院子吗,”平喜急匆匆说着,这一刻他急中生智,思绪竟比平时还清晰几分,“没有我,你肯定不知道他被卖到了哪个院子;而且你要杀我,我肯定不说了……你不杀我,我保证我带你找到他,怎、怎么样?!”

  景昭握着刀,想直接杀了眼前这小伙泄愤,可又被他的话说动了。

  他若再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找,哥恐怕性命堪忧——以他哥那横冲直撞狂妄暴躁的性子,绝对会把娼馆闹得天翻地覆;就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他哥气到想杀人。

  到那时候可就晚了。

  景昭的刀架在平喜的肩膀上,几次细微的颤了颤,却也几次都没能割开平喜的脖子。

  他看着平喜惊慌害怕的脸,脑子里却不断闪过北堂列的样子。都是那个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不仅骗了自己,让自己去杀赫连恒,背上内鬼的嫌疑;他还害死了无香,抓走了哥,现在让哥落到了这种境地。

  都是因为北堂列。

  想杀了北堂列,就现在,如果面前的是北堂列,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斩成一百零八块。

  景昭有些混乱,复仇的欲望在不断地蚕食他的理智;连带着眼前的平喜也生得一张那么可恨的脸,那么令他想动手。

  仿佛预感到自己离死只差一步之遥似的,平喜吓得闭上眼,在深夜的林子里大声喊:“你现在去救他还来得及!是他让我帮他求助的!我实话跟你说我正准备去乾安!!替他给赫什么的报信!!你不信你看身上的地图!!还画着赫什么的家纹!!”

  “拿出来!”

  景昭呵斥了声,平喜立刻照办。

  他从怀里掏出揉皱的纸,景昭一把夺过,借着远处缥缈的月光看了看。上面画着什么写着什么他实在看不清,但角落里的四棱纹他认得出来。也就是,平喜并没有说谎。趁着景昭思索的瞬间,平喜又道:“你哥,他是你哥是吧,他许诺我,只要我替他报信,他就会报答我……你哥都不想杀我,你杀我,不合适吧……”

  “……我就暂且相信你,你若是带我救到我哥,我就饶你一命,”景昭粗声威胁着,这说话的口吻与他平时相距甚远,就连他自己听着也别扭,“不然,我定然杀了你!”

  平喜愣了愣,突然“嗤”地笑出声。

  景昭跟着一愣,立时皱眉,眼里透出恼怒:“你笑什么!……”“不是不是!”平喜缩缩脖子,“我是觉得,你不像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说这话,挺不搭的……我开玩笑,我开玩笑;咱们快赶路吧好吧?离城里还有很长一段呢,再磨蹭天亮了,芷原也关门了……”

  “行吧。”

  景昭点头应允收了刀,平喜这才敢慢慢爬起来。

  可他才刚站立,便感到脚踝剧痛。平喜又道:“我崴脚了……”

  “…………”

  “你扶我一下,真崴脚了。”平喜说,“还好我有小毛驴呢,你扶我,我坐驴背上,一样可以走。”

  “那太慢了。”景昭想了想,在他面前背身蹲下,“我背你,你指路。”

  “……行。”

  平喜不敢在景昭面前再造次,乖乖伏上对方的背,箍着景昭的脖子指了指远处:“往那边,很快就能看到城墙了……”

  景昭背着他,步伐仍然轻快,好像有他没他都差不多。

  平喜忽地觉得好生羡慕——同为贱籍,那个宗锦不仅曾经好吃好喝,身上穿得都是带刺绣的衣裳;还有人不远千里来找他,如此记挂他,如此看重他。

  而他呢。

  孤身一人,混吃等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二人沉默着走了许久,景昭忽然说:“我见你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为何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平喜的神情暗下来,抿着嘴,隔了会儿才说:“……我是贱籍。”

  “贱籍?”

  “除了这些事,我就只能当牛做马干脏活,还拿不到几个铜板,养活自己都难;”平喜说,“再不然就是给官家老爷做妓子……我长得又不漂亮,也没人看得上我。”

  “你不能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自己吗?”

  “我都说了我是贱籍!!我……”

  景昭侧过头,和他对视了眼:“贱籍怎么了?”

  虽说夜色昏沉,平喜只能依稀看到一点景昭眼鼻的轮廓;可他好像能看到对方眼里的自然镇定——贱籍怎么了?眼前这个人并非是在揶揄他,而是发自真心地问。

  因为景昭不觉得贱籍有什么。

  好像那个宗锦,也是如此,从不觉得贱籍有什么。

  平喜小声回答:“贱籍在乌城,在东廷,就是过不下去的,只能等死。”“那就去别的地方,轲州?”景昭道,“没人在乎你是不是贱籍,跟别人又没有关系。”

  “……你刚不是还要杀了我吗?”

  “……你若是能将功补过,我就算了。”景昭别扭地说着,又补了句,“杀人就要杀敌人……我哥以前教我的。”

  ——

  他被扔到了一个木板车上,仿佛肯定他没有力气再逃跑,那两个护院都没再绑住他。

  纵使宗锦再不想被人小瞧,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力气再做什么了。脸上的烧伤比腹部痛几百倍,其实他浑身上下都在疼,没有哪处安然。

  “这是二两银子您收好,再代我跟柳爷问个安。”在推车旁边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说着,双手扶着车架子,就准备推着他离开,“再有人再叫我,下次要壮点的,这种瘦子还是容易死。”

  “得了吧你,你有本事你去跟柳爷提要求呗。”护院道,“赶紧拉走吧。”

  “得令!”

  车轱辘碾过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宗锦在车板上像具尸首,随着颠簸偶尔动弹。他什么都看不见,却又不确认自己是否没睁开眼;只有夜风的冷、路边的嘈杂,在提醒他他意识尚存。

  芷原街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叫卖声,或是男客三三两两隔着栅栏看那些被摆出来的倌儿,说些下流的话。

  他就听着,听着声音逐渐远去,远到听不见。

  那推车的中年人喘着粗气,推着他不知走过了多少条街。

  约莫是身体一直在极限的边缘,听不见芷原嘈杂后,宗锦便沉在半梦半醒的夹缝中,时而知道自己大概在从虎穴去往狼窝的途中,时而又觉得自己睡在赫连家的下人房,睡在那个长廊上,吹着风,能嗅到红豆汤的香味。

  上一次他在垂死边缘,满脑子仍是大业未成,是洛辰欢为何背叛。

  这一次他又好像快要死了,能记起的却全是跟赫连恒有关的事。

  就在车板上,在颠簸中,宗锦突然明白了赫连恒为何守着他的四城,从来也没想过夺得天下。

  ——原来只是躺在廊下,喝一碗红豆汤,就能称之为幸福。

  “新来的,柳爷那儿来的,”中年男人突然说话,他倏地从意识朦胧中清醒过来,“刚才被收拾完,明天才能上工吧。”

  不仅是话语声,还有很多锄头铁锹砸在硬石头上的声响,哐、哐的,声音像针扎进他的脑子里。

  另一个人也跟吼似的说:“行!丢进去吧,你给他把衣服换了,四二八。”

  “得嘞——”

  他始终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没力气动弹,就由着那人再把他推去了某处,将他从车上搬下来,扔在硬硬的石板上。

  往后宗锦便昏死了过去。

  他再醒来时,发觉自己在一个石窟里。

  说是石窟,可周边有简陋的桌椅,他身下是大石块凿出来的平整的榻。除了他睡的地方之外,其他处都放着脏兮兮的被褥。这里好似是个住处,还是很多人一起的大通铺。

  不管怎么说,没死就是好事。

  宗锦如是想着,感受着身体里残留的痛楚,打算下榻去外面看看。

  外头叮叮哐哐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他才刚动弹,就听见自己脚上发出锁链的叮当声。好家伙,这次不是麻绳了,是镣铐;不仅他脚踝上拷了,他手腕上也有。他就如同天牢里的死囚,戴着手铐脚铐,每动一下叮叮当当的声音都在提醒他现状。

  ——没死就能活。

  他在心里暗暗说,也不管自己为什么会被铐着,就一步一顿地往出口走。

  外面天光大亮着,像是晌午。刚走出的瞬间,宗锦几乎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他不得不抬起沉重的手,挡在自己眉眼上,慢慢等候着眼睛适应。

  ——石头,白色的石头。

  ——到处都是白色的石头,像是白色的山谷,围着四面八方。

  ——到处都是光着膀子的人,跟他一样戴着手铐脚铐,或是在凿石头,或是在推车运石。

  “新来的是吧?杵在那儿干什么?动啊?”

  有人在骂着。

  “叫你呢?四二八?……听不见是吧?四二八!!”

  宗锦迟疑地看向声源处,想问话,却半晌没能张开嘴。

  有个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手里拿着马鞭,正怒视他:“小崽子,少跟爷面前装柔弱,还不给爷去干活?”

  宗锦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换成了粗麻的布料;他垂眼看了看,自己胸前正写着——四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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