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_贺兰诀与廖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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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放假结束,再去学校上课。

  高三楼已经完全沉寂,路上的学生少了很多,食堂和操场明显宽松了。

  交作业之前,廖敏之翻开贺兰诀的习题卷,帮她订正错题。

  “不用看啦,作业已经检查过了。”

  他起先也没在意,往后面的大题随意扫一眼,夹在修长指尖规律摆动的水笔突然停顿,眉棱就突然皱住,而后偏头看她。

  贺兰诀感觉他的目光有种清凉又沉重的探究欲,不知怎的,肩膀缩了缩。

  “谁?”

  低沉语气具有压迫性。

  贺兰诀说了郑明磊在她家做客的事情。

  廖敏之睫毛扇了扇,漆黑的眼睛平静无波,目光洼凉洼凉。

  “你怎么了?”

  他眼睛黑漆漆的像深井,直接朝她伸手,曲着拇指和食指,掐住了……她的脸颊……有点肉嘟嘟、充满胶原蛋白的脸颊。

  捏住,晃了晃。

  有点力道,但不算疼。

  这人想造反啊。

  贺兰诀皱着脸,偷袭某人的腰:“好啊,你敢欺负我。”

  廖敏之躲开,掐她脸的手迅速撤回,攥住她使坏的手,挪离自己的腰。

  两人力道没控制住,贺兰诀的手掐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好像是肋骨吧,她手指碰到横条分明的骨头,可还触到一点微凸微薄的肌肉,硬邦邦、结实收敛,又好像有点弹性。

  她手指弹了弹。

  廖敏之显然愣怔,低头,而后抿住了薄唇。

  贺兰诀看看下手的那位置,眼睛瞪大如铜铃,残留淡淡指痕的脸颊如漫霞一般红透。

  摸,摸胸了吗?

  两人旋即甩开了手。

  假装若无其事。

  廖敏之把身体重量都靠在椅背,翘起椅子腿,有点意兴疏懒地捋了把头发,把头发弄出几根呆毛。

  贺兰诀觉得,他有那么点懒洋洋又暗藏烦恼的意思。

  “干嘛呀你?”贺兰诀噘嘴嘟囔,“吃醋了?”

  就许他帮忙讲题,不许别人帮忙了?

  郑明磊也是误打误撞,到她家义务劳动罢了。

  “醋是什么?”他敛眉问。

  “那你干嘛掐我?”

  “你也掐我……不该掐的地方。”他把水笔扔桌上,第一次罕见的不讲理,眉眼淡淡,厌声道,“负责吧。”

  贺兰诀朝他翻了个白眼,狠狠的拧了他一把。

  “负责就负责喽。”

  他面上一点吃痛表情都没有,牙齿咬了咬舌尖,勉强泄露出个模糊的笑意。

  小道消息传出,下届高三,也就是现在这届高二,不分班。

  不再分班,到时候把艺术生和体育生分流出去,再把隔壁县市吸引过来的高考生分流到各班级,复读班另外组办,不和应届班搅在一起。

  “真实吗?”

  “真的。”贺兰诀很是雀跃,“别的班也在传,学校刚开完班主任会议。”

  期末考试时间和放假时间都出来了,这个暑假很短暂,只有十天休息。

  再返校补课,他们就要入驻高三楼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

  这意味着全班从高二迈向高三,一起并肩作战,奋斗高考。

  每一年的分班都是依依不舍,刚刚牢固的友情又被新班级打破,在繁重的学业中渐渐疏于联系。

  不分班,她和廖敏之有一整年的时间可以朝夕相处。

  一起做作业,一起放学回家,一起高考,一起商量大学……

  贺兰诀连续飘了几天,笑得如同一朵花般看着廖敏之。

  “你高兴吗?我们还可以待在一起,一整年呢。”她低声呢喃。

  “高兴。”他眼里也有掩不住的光亮跳跃。

  “廖敏之,我们去同一个城市念大学吧。”

  “好。”

  “廖敏之,我们这样……很好。”

  “我知道。”

  但贺兰诀也有个小的遗憾。

  “要是分班呢,咱俩没准还有机会同班,不分班,就注定是牛郎织女。”

  唐棠手一挥:“没关系啦,不分班更好。”

  两人舔着冰激凌,在操场散步。

  “不分班,你和廖敏之肯定还是同桌,毕竟范姐是他舅妈,肯定优先关照你俩。他帮我照顾你,陪你玩,陪你开心,那就行了。”

  “嗯。就算到了高三,咱们还是可以每天见面,每天聊天。”贺兰诀挽着唐棠,“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唐棠跑到在晒被子的小山坡,拢着手,朝天大喊:“友谊万岁,友谊天长地久。”

  贺兰诀慢慢往上走,笑道:“怎么搞得跟高三一样,咱还没到那时候呢。”

  两人坐下聊天。

  “上次咱俩拍的艺术写真,相册都做好了,我订了两册,你一册,我一册,全部底片也有,拷在u盘里,可以留作纪念。”

  “好呀,费用我们平摊吧,我爸给我零花钱了。”

  “不行哦,这样我会生气的……”

  期末考试安排在七月初。

  考后照例还有一周时间的补课,讲解试卷、总结本学期的教学经验。

  学校的重点关注都转移到高二年级,紧迫感一上来,时间匆匆飞过,每天复习刷题,早晨瞥一眼朝霞,晚上吹一阵晚风。

  大家还是争分夺秒在繁重学业中找机会放松。

  唐棠把廖敏之挤开,每天跟贺兰诀一起下课回家,一起吃饭遛弯,一起在操场看男生打球跑步。

  考完之后,大家一下松懈了不少。

  一方面等着考试成绩公布,一方面吆喝着出去吃喝玩乐。

  再不玩,等到进了高三,就没机会了。

  考试成绩出来,范代菁脸上满是笑意。

  班级第一,自然是方纯不必说,可喜的是方纯这次的排名,就算放在实验班,也没有落人之后。

  廖敏之排名第二。

  自从期中考试后,他的成绩就稳定在第二名。

  许端午和他两人都是理科强,语文和英语弱,这次期末考,廖敏之数学和化学都接近满分,他的英语还有听力题折算分,总分超过了许端午十几分。

  贺兰诀成绩也出乎意料,班级第八名,是她考的最好的一次。

  成绩单拿回家,赵玲看她小嘴叭叭叭,时不时听见廖敏之的名字往外冒。

  这个学期,廖敏之出现的频次越来越高。

  原先家庭讨论的是廖敏之会不会给贺兰诀添麻烦,后来变成要贺兰诀多跟同桌学习,再变成两人一起进步。

  赵玲听女儿说了蛮多廖敏之的特长优点,对这个戴助听器的男生也略有好奇。

  “怎么什么都是廖敏之,他不是不爱说话不交际么?你从哪打听这么多话来的。”

  “人家又不是哑巴,不爱说话不等于不说话,我们也聊天的呀。”

  “照你这么说,你们班就他最厉害了?能厉害过方纯?”

  “当然啦,他和方纯的不一样呀。”

  “既然你的成绩有他帮忙,你也谢谢人家。”

  “我早谢过了,老妈,他特别喜欢吃你做的糖醋鱼,你下回可不可以多做点,还有……”

  “他吃过?你俩晚上一块吃饭?”赵玲叠衣服的动作慢一拍。

  “好多人都吃过,我们好多同学一起吃饭的……”贺兰诀吐吐舌头。

  有时候话太多,一不小心就溜出口了。

  拿了好成绩,爹妈都给了贺兰诀一笔零花钱。

  正好周末休息,贺兰诀囔着要请大家吃饭,再搞点娱乐活动,好好庆祝。

  唐棠静静听她说话。

  “庆祝我就不参加啦,小诀,你有没有时间?明天我要走了,你抽空来送送我?”

  “去哪儿呀?”

  “去我爸爸妈妈那。”

  贺兰诀惊讶:“可是还没到暑假呢,我们还得补课,你走这么早?”

  “不补啦。”唐棠牵起她的手,“贺兰诀,我不回来啦。”

  “什么意思?”

  唐棠眼圈已经泛红,却仍然面带微笑:“我爸妈把我的户口迁到了他们城市,那边高考压力小一些,高考也容易些,而且,在爸爸妈妈身边生活也更开心。他们已经帮我联系了当地的学校,我要转学过去。高三,我就不在北泉念了。”

  贺兰诀脸色变了,磕磕巴巴:“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其实……这个学期陆陆续续在准备,就等课业结束……”

  “我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明天晚上的火车。”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贺兰诀的眼泪瞬间砸下来,“你,你明天就走?”

  “我不想要离别的伤感,我想快快乐乐过完这个学期。”唐棠掰着手指头,“这学期,我们每天都见面,周末也一起玩,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我们还一起在租书屋聊天,拍了好多大头贴,还拍了艺术写真。”

  “以后你看着我们的照片,就会想起我们的友谊。”

  贺兰诀完全慌了神,用力抹眼泪:“你不应该瞒着我,我,我完全没准备……”

  “明天来车站送我吧。”唐棠摸摸她的脑袋,“没关系的,你还有廖敏之呀,我真的好高兴,他可以代替我继续陪着你。”

  贺兰诀和廖敏之一起去送唐棠。

  唐棠先坐大巴去宛城,再从宛城坐火车走。

  贺兰诀买了很多小零食,又央着老妈做了唐棠喜欢的便当,急匆匆写了一封长信,都塞给了唐棠。

  两个女孩在候车室搂了又搂,抱了又抱,尽量让情绪欢快起来。

  “我们还是可以聊天,打电话,分享八卦趣事。”

  “我还是有机会回北泉,如果过年不回来,明年暑假也会回来,毕竟北泉是老家嘛。”

  “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世事哪有那么简单、圆满、容易。

  她们也只是提前一步遇见离别。

  贺兰诀朝着大巴招手:“再见啦,小棠。”

  唐棠从车窗探出一只纤细的手。

  贺兰诀呆呆望着远去的大巴,逐渐泪眼模糊。

  怪不得这个学期,唐棠每天都会来找她,一直黏着她。

  怪不得她老是拿廖敏之开玩笑。

  怪不得要拽着她去拍闺蜜合照,那是离别的纪念吗?

  廖敏之递给她一张面巾纸。

  “她瞒了我一个学期,昨天晚上才告诉我,都不给我时间做心里准备。”

  “我都没有好好的陪过她……”

  “想跟她说的话,好多都没有说出来……”

  泪水顺着脸腮滑落,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完全没有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离别。

  甚至都没有郑重其事的告别。

  “别哭了。”

  廖敏之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碰了碰她湿漉漉的脸颊。

  她用力的揪着他的衣角。

  “其实她平时说了很多话,就是要走的意思,但我好粗心,全都忽略了。”

  “我完全不知道,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廖敏之弯下腰,和她平视,手指抹去她连绵不绝的泪。

  “她昨天晚上……给我发消息,让我好好照顾你,让你开心一点,让你不要哭。”

  “她说你很喜欢哭,所以不想提前告诉你。”

  贺兰诀哭得愈发汹涌。

  廖敏之把她揽进怀里,紧紧拥抱她,抚摸她的头发和肩膀。

  青涩的少年穿黑色旧t恤,眉眼清俊,身形单薄,肩背嶙峋,声线模糊又坚定。

  “贺兰诀,她走了。我会留在你身边。”

  “我陪你。”

  她紧紧环住他的腰,闷闷埋在他胸口流泪,感受他胸腔的震动。

  绵绵热泪透过衣料,沉甸甸地黏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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