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_贺兰诀与廖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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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班级糗事之一,语文老师栽进了垃圾桶。

  自打进了高三,老周就酷爱给大家灌心灵鸡汤,最近天气渐热,大家买可乐饮料的频率增加,塑料瓶都扔进了垃圾桶,老周大为可惜,每天上课都要在垃圾桶里收集水瓶,打算攒起来带去废品站换钱,恰好这天站姿不稳,垃圾桶深度又过高,老周一不留神倒栽葱进去,男生们把他扶出来,老周面不改色拍拍肩膀上的包装袋,请假回家洗澡去。

  此时为大家津津乐道,不约而同写进了毕业纪念册里。

  贺兰诀也跟风买了本青春纪念册,分给班上同学人手一页留言,大家互相交换照片和大头贴,在花花绿绿的纸张上插科打诨,幽默挥洒。

  班上有不少同学知道顾超要出国,他写毕业册写得手软,贺兰诀规定他写满四百字,顾超痛苦叹气:“廖敏之还不得写满八百字啊。”

  “他不用写啊。”贺兰诀挑眉,“我跟他不需要纪念,也不用毕业分别。”

  “靠!底气这么足,你俩锁死算了。”

  贺兰诀笑盈盈催他:“快写快写,务必加上这句话啊,以后您要是海龟回国,开公司成霸总,请务必不要忘记我们,咱班人都去给您打工。”

  顾超学她,朝天翻了个白眼:“以后你们要是出国,请务必去贫民窟打捞我。”

  这青春纪念册,贺兰诀也带去给郑明磊留言,他翻了翻前页,微笑道:“你们班同学感情真好,我应该写什么呢?祝小诀同学高考顺利,前途无限,永远当个快乐的小朋友?”

  “友谊地久天长?”贺兰诀捧着脸,“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郑明磊微微叹气,看着她笑道:“从幼时到现在,甚至更远的将来,我们都能并肩走在更光明的路上,山长水远,海阔波澜,心意不改。”

  他低首提笔,在纸上落下隽秀字体,贺兰诀看他眉目清朗,心头微酸微叹,柔声道:“其实真的很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不用谢。”他笑着摇头,“这周考试再进步十分,我请你吃冰激凌。”

  “好耶。”

  上次模拟考,贺兰诀的成绩过了六百分这关,已经给她高兴坏了。

  “有想过去哪个城市念大学吗?”

  “能考多少分还不确定呢。”贺兰诀吐吐舌头,“我和他……还没约定好,反正最差也就宛城,其他城市的话,等到时候报考志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那你自己呢?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天南海北我都想去,最想去……嗯,西藏大学?可以每天在青藏高原看雪山?”

  郑明磊忍俊不禁:“你这个分数,其实去首都可以。”

  贺兰诀掰着手指幻想:“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可以去参观你的大学,全国最高学府,还可以去吃烤鸭,驴打滚,爬长城看升旗……”

  “打住打住,再聊下去,我怕你四海为家。”郑明磊把纪念册写完,扯过一张试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来,做题。”

  贺兰诀嘻嘻一笑,安心做题。

  二轮总复习之后,班上有不少同学已经搬回家复习,贺兰诀晚自习基本在实验楼和郑明磊一起刷题度过,节奏平稳,进度可控,休息时间两人会聊聊天,各自身边的人事或者学校的八卦传闻。

  儿时那些模糊的记忆也一点点清晰起来,于贺兰诀而言,郑明磊是良师益友,也是前路的一盏明灯,指引她心无旁骛的往前走。

  但她已经很久没和廖敏之好好说过话了。

  只是每天中午固定时候,她都会在窗边站起来,趴着窗口眺望楼下。

  廖敏之和周正去食堂吃午饭,正好会路过楼下小径,两人遥遥对望,微微一笑。

  要是想聊点什么,她会趁人不注意,扔下个小纸团,廖敏之倒是没什么表情,周正站在旁边格外局促,摸摸鼻尖,左右张望,替他俩放风。

  那天贺兰诀和同桌一起吃晚饭,原本要去实验楼做作业,想起教室里还有份卷子,绕路回教室取东西,经过小花园时,看见前面一行人,廖敏之的身影在队尾一闪而过。

  小花园依山而建,花木扶疏,遮蔽了各自的身影,她在山坡下看见,忙不迭追上去,沿着小径绕来绕去,喊了两声廖敏之,他又偏偏听不见。

  贺兰诀追了他很长一段路,最后气喘吁吁停住,看着周边都是捧书的同学,却全然不见廖敏之的身影。

  她怅然若失,扶着花枝站了很久。

  打算折身回去,却瞟见前方小路折回一个男生,眉眼生动,眼神清澈柔和,微笑着看她。

  贺兰诀心头忽亮,直直奔上前,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她无限委屈:“我追了你很久。”

  “我不知道,刚才周正跟我说,说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我回来看看。”他嗓音模糊又压抑,“对不起,我也想我听见。”

  贺兰诀眨眨眼,含住了眼眶里的热泪。

  微凉的手指碰了碰她的眼睛。

  两人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还有半个月。”

  范代菁孜孜不倦讲高考,讲技巧,讲心态,考前的紧张气氛反而轻松下来,兴许大家都有一种即将解脱的快乐,课堂上也轻松了不少。

  语文课也不上了,老周热衷于给大家灌心灵鸡汤,把破旧的语文课本立起来,沾满粉笔的手搁在书脊,语重心长。

  “你们兴许会忘记这段话,高考经历也会淹没在你们以后的人生里,变得微不足道,不再提起,其他的杂草会掩盖你们十八岁的光辉和热度,你一生所学的大部分知识都会忘记,但是,你从中获得的愉悦感和价值感将永存,幸运的话也许能孕育出一颗种子,我希望,未来有那么一日,我教的学生,平淡也好,光辉也罢,站在各自的领域,能让这颗幼苗长起来,它足以支持你们一生的信念。同学们,学习吧,投入一切,忘乎所以的去学习吧,我们的学习是为了成绩,但也绝不是只为了成绩。”

  他那八十块的汗衫,五十块的裤子,一百块的皮鞋,都在这间教室里发出了辉光。

  今天的鸡汤怎么样?

  喝饱了,嗝!

  五月底的某一天晚上,大家都被广播号召到楼下,说是要临时开一个高考大会。

  大家一脸懵逼的被班主任领下楼,聚集在楼下空地。

  灯火通明的教学楼,突然就瞬间熄灭,漆黑一片,正当大家茫然不知所措之际,有光束从楼话。

  而后有人影从驶过的自行车后窜出。

  “砰!”

  挥棒!

  自行车猛然摔倒在地。

  廖敏之瞟见其中一人眼角一块破碎伤疤。

  世界一片寂静。

  其实并不是,一直有凌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交谈,混乱的气息和急促的呼吸,但都被隔绝在耳朵之外。

  不是一个人,有东西蒙住脑袋,死死钳制住他的手脚,速度很快,没有拳脚落下来――只是耳朵的剧痛猛然袭来。

  尖锐的蝉鸣像夏日的浪潮汹涌而止,像海啸一般呼啸而至,席卷所有,吞并、淹没、支离破碎,粉身碎骨。

  廖敏之痛苦挣扎着从地上起来,闭上眼睛,捂住脑袋,摸了摸耳朵。

  助力器已经脱落、变形、破坏。

  耳朵剧痛,好像有热流在里头缓缓流淌,又像焦土遍野,寸草不生。

  耳朵里的世界在扩大,闷胀如气球一般膨胀,包裹着所有的声音和尖啸,濒临爆炸。

  他伏地晕眩,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时不辨东西南北。

  任怀曼带廖敏之去了医院急诊――唯一的创伤在耳朵,只偷袭了他一只耳朵。

  其实并不算太严重的伤――锐物重击,外力导致鼓膜穿孔,外耳道少量出血――一般的处理情况是挂消炎水,处理外伤,非处方性止痛药缓解症状,等待耳膜自愈。

  强烈耳鸣、具体的听力情况要等恢复后再做检查。

  考虑到病人的特殊情况,更专业细致的耳蜗检查,本市医院没有完备的医疗条件,需要去宛城的专科医院。

  走廊响起了任怀曼的恸哭:“为什么是左耳?为什么是左耳?为什么是左耳?!”

  廖敏之在医院挂了一晚上的消炎水。

  他一夜睁眼未眠,脸色苍白发青,憔悴又干裂,盯着墙上时间,起身拔输液管,坚持去了考场。

  当天考的是理综和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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