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故_鹅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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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如故

  拦他的警官好巧不巧的面熟,也记得冯简。警官瞥了眼空无一人的副驾驶座,啧道:“好家伙,把妻子直接干掉了?有勇气。”

  冯简皮笑肉不笑。

  尽管何泷嘴上对冯简再强硬,但不惯归不惯,夫妻闺房私事,毕竟不好多管。到了周末傍晚,她一个电话过来,让冯简再亲自来接宛云回家。

  冯简坐在油光水滑的皮沙发上,表情一成不变,眉头皱着像别人欠他十万八千。而宛云无言地翻杂志,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如果不算每随宛云翻过一页杂志,冯简便有些烦躁地动动手指。而在何泷讥嘲冯简家世和品味时,宛云盯着某页广告的时间又过于长了些——他们两人似乎都视对方如无物。很长时间下来,屋子里只充满何泷状似温柔平静但充满絮絮叨叨和怨怼的声音。

  王母娘娘虽然热衷多管闲事,说话时倒把这些细节一一着眼里,她凄凉又满足地叹了口气。

  某个时间,何泷大概想到了自己早夭的情,曾经在巷子口处吹口哨等自己的少年。于是着眼前这对若无其事的小夫妻,何泷咽下对冯简更精彩的人生攻击,终于大方地放两人离去。

  冯简在前,宛云在后,离开李宅。

  在何泷面前还可以演戏,但一坐在车里,双方之前刻意忽视的尴尬便无处可逃。回城途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司机在前方沉默开车,如果后面两人再刻意不说话,气氛就更显古怪难受。

  冯简终于忍不住开口:“李宛云。”

  对方淡淡应了一声,随后从窗外收回视线。

  “腰还疼吗?”冯简随口问完这句,立刻口干舌燥,烦恼到想拉开车门在高速公路上终结此生。

  宛云也不由沉默。“托的福。”方答,“好些了。”再顿了顿,“怎么还穿着那天的西服?”

  “……不是同一件,那件已经□洗。但同一款式的西服,我习惯一次性买两件。”

  “好习惯。”

  这种白烂对话断断续续,一直到半山别墅时还在频繁进行。

  到了晚餐前两人终于谁都受不了,只好继续维持沉默。而珍妈带这样气场的小姐和姑爷各回各屋,互相连脸都不抬,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夫人所说“明明夫妻感情好得蜜里调油”这鬼话。

  周四的时候,宛云独自去了私人艺术馆

  素日城最冷清高雅的场所如今热闹非凡,不少艺术系的教授和行内知名画家都受邀参加展览。黑色版圣诞老人妆扮的馆长被围在人群里,满脸正经,忧国忧民,向记者灌输“论新锐艺术创造在本世界末受希腊影响、创新和发展”之类根本法不通的话题。

  宛云微笑,只远远地向馆长打了个手势,并没有凑上前去和媒体热络的意思。

  她在空旷馆信步而行,偶尔在某幅画前略停,取下旁边编号。但也就一个钟头而已便无所事事下来,宛云在吸烟区点了烟,悠闲地打量周围。

  今天大厅根据主题把墙布大背景设置成富有感染力的颜色,红底白纹,边角处摆着怒放鲜花,似莫奈的现场版。进口的davidtin的花园玫瑰,花瓣底部奶酪黄,只花瓣边缘渲染少许绛玫。

  那般放肆的颜色香气,尽情绽放用生命,声嘶力竭的美感。

  宛云曾经学插花,插花师百般嘱咐鲜艳颜色在布局要格外慎重。结果她用十九朵玫瑰加五枝银叶菊作出的作品,堵得对方说不出一句话。

  外表清淡如她,骨子里居然喜欢浓郁之物。有人深知这点,第一次送她的是牡丹,和脸一般大,爬墙而入时把花叼在嘴边。深夜闻到响声她推窗,对上的便是那花和那双眼睛。

  一支烟很快就燃尽,宛云最后了眼怒放的玫瑰,准备转身离去,随后顿住身体。

  大厅里转角处,有人自远处了她良久,地板上扫着颀长的身影。逆光处不清男人的脸,但宛云便知道他是谁。

  宛灵曾经问她:周愈是什么样的男人?

  宛云移开视线,宛灵以为她避而不答,实际上是无话可说。香烟能燃烧十三分钟,她了解那个人的时间不会更多。

  男人的脸是道林格雷的画,黑色毛衣,白色衬衫,双手插兜,沉稳地向她走过来,眼睛不放过任何表情——他最喜欢玩的心理战,欲拒还迎,虚张声势、内心笃定、在所必得。

  走到她面前,皮鞋光亮。“云云,好久不见。”他温柔低沉地说。

  宛云微微皱起眉头,平淡道:“周愈。”

  周愈对她的冷漠不以为意,他只是含笑移开视线,随手从身后的花抽出一朵玫瑰,并不顺势献给她,只用修长的手指来回把玩,沉默不语。

  这场景极其浪漫,似乎只差一个摄像头。男人优秀,女人美丽,站在色彩浓郁的大厅之,仿若彼此深情无限。

  宛云垂下眼睛,从烟盒再拿起一根烟:“有火吗?”

  周愈微笑着,自然而然地从口袋里拿出都彭,“啪”的一声替她点燃。

  宛云只用纤细的手指夹着洁白的烟,容颜在烟雾缭绕不清。她淡淡道:“谢谢”,再也不他,就欲离开,然而顷刻,她脸色再微微一变。

  周愈反握着她的手:“我想追求。”

  宛云沉默片刻:“我应该要谢谢?可惜我已经结婚。”

  “对我没有影响。”周愈挑眉,平淡说,“嫁了谁?哦,我早已经见过那个人,现在是我属下。冯简是不是?来十年之后,也不过是依着我的模样,找了更低俗恶劣的替代品。”

  宛云甩开他的手,再微微侧头睨着他。

  周愈着她,悠闲问:“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刚才说的话。”宛云沉默片刻,随后再用特有的清冽声音道,“没错了,现在说的任何话,都已经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她优雅地把手上未吸的香烟整根灭在烟灰缸,再走近。周愈只感到右手一空,宛云已经把他之前拿着的玫瑰重新插入繁花丛。

  宛云再从自己的包掏出一物,淡淡说:“早该还。”

  周愈向来是骄傲到不肯追赶的人,此刻,他着她细弱的背影消失,握紧了手的打火机。

  用到磨损的银色zippo,她终于还给了他。

  宛云下楼时,终于抽身而出的馆长红光满面地迎接上来。他沾沾自喜地说:“很难不虚荣,因为捧我场的人总是很多。”

  宛云只淡淡“嗯”了声,随后把手里拿的卡片给他:“这是我选的。”

  馆长边带她来到前台,嘟囔道:“今日感觉特别有礼貌。”

  随着输入编号,前台的小年轻嗲声嗲气地说:“哎呀,馆长,不行啦。”

  馆长冷笑:“谁说我不行的?”

  连宛云都不由斜视馆长一眼,而小年轻更飞红了脸,忸怩道:“哎呀,是画不行。前几分钟,李大小姐选的油画,已经部被订走了。”

  馆长不以为意:“取消,都给我家小云云留着。”

  这时,旁边传来温雅的声音:“胡馆长,这不符合规矩吧。”

  宛云和馆长同往旁边去,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陌生脸庞,然而那种咄咄逼人的姿态都很眼熟。

  “我是郑律师。”年轻人露出雪白的牙齿,朝着馆长伸出手,眼睛却深意地着宛云,“我为周先生工作。”

  宛云不置可否,馆长却握着对方的手,轻声道:“有男朋友吗?”

  对方沉默片刻,抽回手后决定明智地忽略这句话,然而他刚要开口,宛云便淡淡道:“我自然懂规矩,”再着前台,“把出售价格提高1.5倍,我价买入。保证金从我的账户划,我来签字。”

  郑律师气定神闲道:“总价加到两倍。”

  宛云沉默片刻,仿佛下定决心般:“我加到2.5倍。”

  郑律师微微笑了:“也许我不懂艺术品的价值。但我一直是行业最好的律师,李小姐,最好不要和我讨论标物的归属。”

  五分钟后,郑律师带着平静而志得意满的表情离去。

  临走前,他低声对宛云说:“李大小姐,知周先生对的心意。”笑了笑,“而我对的专业劝告是,抬价前,要知道自己的本钱为何。”

  宛云垂目不语,手轻轻握拳摆在桌面。

  馆长着他远去,评价道:“最近法学院的考试降低难度,还是只有他那么蠢?”再用五指轻轻地刮他的头皮,“自大不要紧,但他在抬价前,至少应该打听出来今天拿的画,都是自己画廊里的签约画家吧。所以,他从手花了五倍的价钱购入油画,就为说一秒钟的废话?”

  宛云依旧不说话,不出表情。

  馆长再不怀好意,偷偷地了她一眼:“小郑刚才是不是提到什么周先生?唔,旧爱什么的?不是我说,小云云啊,虽然脑子和样貌不错——嗯,幸亏脑子和样貌不错,但个性还是过于木讷和死板,对于人生、感情,以及各种社交,实在是不太擅长啊,听我说——”

  宛云拿起自己的包:“我会小心。我要先走。”

  馆长在她背后嘟囔道:“今天真的很怪,是不是冯简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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