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黑翼真容_猎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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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黑翼真容

  初冬寒风带着刃,肆意摧残曝于荒野的尸体,整片原野似乎跟着运粮人们一起死亡了。

  他将目光越过枪口前端的准星,静待敌人显山露水。

  过了不知多久,泥路两侧的草丛里才悠悠传出口哨声。

  一左一右两个黑衣人鬼头鬼脑钻出藏身点。

  他们的制服怪异,黝黑紧身,钢盔表面涂有吸光涂层,步枪是带有狙击镜的改式Kar98K,身后还背有李虎巍从未见识过的武器,像是冲锋枪又像是步枪。

  相比裹得如同棕熊的**士兵,这伙人更像是天外来客。

  毫无疑问,他是遇上硬茬了。

  装备精良、神秘莫测的特战小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区区两个人两支枪,居然能织成如此密不透风的火网。

  虽然目标仅是平民,但面对无规律快速移动的目标能做到枪枪爆头,也足够令人咋舌。

  在确认周围没有敌对目标之后,两个黑衣人相互一击掌,而后各自掏出小刀来,将运粮人的耳朵一一割下,装在腰际血淋淋的布袋里。

  把猎杀平民当成战果记录,此等兽行让李虎巍感觉胸中似有一团火在烧,只要他愿意,两枪就能送他们上路。

  但附近周围究竟活跃着多少黑衣杀手,他们幕后的指挥者又是谁?

  不如咬住这对小虾米,说不定能钓起背后的大鱼来。

  他强抑复仇的冲动,暂且紧咬住两名兽兵的尾巴。

  将尸体上的耳朵割取殆尽,两个家伙又四下张望了一番。

  临去之前,其中一个突然转头对同伴说道:“嘿,粮食不能留给敌军。”

  李虎巍掐了太阳穴和人中,确认自己不在梦境里。真是活见了鬼,对方说的居然是日语,小鬼子不是乖乖投降滚回他们的岛子上去了吗?

  打火机引燃了粮袋,空气之中既有血腥味,又有稻米被烧焦的香味,当真怪异之极。

  缴获了解放军的粮食,无法搬运只得销毁,至少说明这两个敌人是孤军作战,相距**主力很远。

  问题在于,**队伍里如何出现了小鬼子?

  浓烟一起,两名怪异的鬼子兵便悄悄撤离了火场。

  跨过焦黑的尸堆,李虎巍捡起一顶染血的皮帽戴在脑袋上,帽子老旧但质地不赖,原属于一位不知名的运粮老汉。

  受人恩惠当然要有所表示,他立下决心,要为帽子的原主人讨回公道。

  李虎巍同那对黑衣兽兵保持着150米左右的距离,对方是反追踪的高手,走走停停,甚至还爬到树梢上瞭望。

  在途中,两个家伙又遭遇上一支解放军侦察班,双方发生了激烈交火,结果仍然是一边倒。六名解放军侦察兵全遭了毒手,但也有一名黑衣兽兵大腿中枪。

  李虎巍没有出手相助,冷冷观察黑衣人接下来的举动。

  出乎他意料的是,大腿中枪的家伙并不打算等待战场急救,居然拔出手枪打算自裁,千钧一发之际被同伴夺了枪。

  “你无需相救,中枪的我已是累赘。”负腿伤的黑衣人十分硬气。

  另一个则恶狠狠地教训:“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坚持留在枝那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找回军人的荣誉呀,在战争获胜之前,你没有自我了断的资格!”

  李虎巍心中暗骂,这特么是人说的话嘛,屠杀平民算哪门子军人荣誉?

  再说了,八年全面抗战,你们日本军人究竟几斤几两,中国人无论妇孺都能给出客观评价来。你俩好日子放着不过,留在中国掺和咱们自家人的内战,这条命就先记在老子账上吧。

  负伤黑衣人被背起,这对李虎巍来说再有利不过,对方不但速度减缓,连反跟踪都没法实施了。

  就这样尾随了一整个白天,在太阳沉落山边之际,这对黑衣人在几处幽幽蓝光附近歇住了脚。

  华北的冬季空气干冷,自然不会是夏夜才有的萤火虫。

  李虎巍马上意识到,浮空幽悬的蓝光应该是鬼火,也就是磷火,那么这里肯定是乱葬岗了。

  他的猜测没有错,走出树林子,前面就是竖立或倒伏的石碑,那是邻近几个村庄老百姓家的祖坟。

  如今是乱世,活人自顾不暇,埋在地下的死人无人祭奠,只得以鬼火乱窜的方式向阳间表达抗议。

  墓碑背后陆续走出十多个黑衣人来,像是棺材里呆不住的焦躁活尸。

  “活尸”们的头目,是个瘦矮如侏儒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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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仓君。”

  “他怎么了?”头目片仓看起来比墓碑高不了太多。

  “和敌军遭遇发生了战斗,迟田他……”

  “好了!现在没有给他医治的条件,我们深入敌后,受伤就意味着死亡!”片仓果断抽出一支手枪,朝重伤流血的黑衣人迟田说了声“裹面(抱歉)”,接着连扣扳机。

  他用的是消声手枪,发出的声音像是有人轻轻拍了两记巴掌。迟田身子震了两下,缓缓歪倒。

  “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延长同伴的痛苦。假如我受伤了,也请诸位如此处理。”片仓插回手枪,他侧边阴郁的面庞被最后一丝斜阳映亮。

  墓碑背后,李虎巍的目光得以刺破暮色,瞥见此人从眼角到耳际的黑翼纹身。

  昆明街头狙杀石肠子和张骥腾的凶手,在龙云官邸中险些要了他命的高手,不也纹着这种黑翼图腾吗?

  在这四年里,弗林的徒子徒孙们居然成了规模!这背后肯定有冯绍唐的支持,当年互为对手,如今倒是沆瀣一气了。

  夕阳下的黑衣人共有十八个,他们将死去同伴的尸体围成圈,口中念念有词,那是某种来自日本乡间古老的超度亡魂的悼词。

  简短仪式之后,黑衣人匆匆离去,连尸首都未及掩埋,只是搬离到荒草丛中,处理得十分“草率”。

  赶去投胎吗,走得跟屁股着火似的。

  见这伙人撤离墓地,李虎巍确认无碍之后去寻迟田的尸体,却发现乱葬岗上有挖掘过的痕迹,疑心是黑翼兵敷设的地雷。

  他灵机一动,脚蹬在石碑上,把石碑当做跳板,杂耍似地跳过潜在的雷区。

  头部中弹的迟田死得似乎很安详,剥掉上衣之后,李虎巍脸上肌肉颤了颤。

  这家伙浑身旧伤累累,和自己相比也不遑多让。

  倒在荒草之间的,是一台经过地狱打磨的杀人机器,纵然已经报废,但像绘地图一般的皮肤伤痕仍在告诉世界,此人生前接受过何等严酷的训练。

  现在,有十八台高效的杀人机器潜入到解放军战线背后,一想到后果就背嵴发凉。

  李虎巍别无选择,就算这辈子再也见不着马兰,他也不能逃兵,任由黑翼魔鬼们胡来。

  虽然时值初冬,紧张沁出的汗水却将里外衣物全都打湿了。

  他要对付的,不是普通的制式化军队,而是十八个与他实力相近的战场高手。

  黑翼兵分工明确,区区十多条枪,构成前后两块扇形射界,控制住莫大的战场范围。

  李虎巍不得不将跟踪距离拉开,保证自己不被这片死亡阴影吞没。

  夜晚的追踪变得困难且危险,黑翼兵的精力、耐力惊人,他们几乎不眠不休,像是上足发条的机器。

  片仓和他的手下边行军边杀人,重复着开枪、割耳朵的机械操作。

  他们沿途又袭击了两处屯粮点,其中一处的防守体系还算完备,甚至架设了机枪阵地以防不测,但战斗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黑翼兵身手矫健且弹无虚发,狙击火力压制得解放军无从喘息。

  他们的小队战术呈现水银泻地之势,往往能鬼魅般出现在要害部位,尽量不使用自动火力,而是选择白刃解决对手。

  负责粮站防务的军官也是极富作战的经验的解放军老兵,仓促接敌却泰然自若,格斗中还抬腿踹倒了一名黑翼兵,却在电光火石之间被狙击手一枪撂倒。

  在杀戮面前保持冷静镇定是艰难的选择,李虎巍强迫自己变成了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区区一座粮站绝不会是黑翼兵的最终目标,对手肯定还有要钓的大鱼。

  粮站四周遍布尸骸,五六个放弃抵抗的女兵被一一割喉处决。

  黑翼兵对强.奸之类的行为没有兴趣,他们唯一的嗜好就是猎取耳朵。

  杀人之后照例是纵火,小小粮站燃成了一柱火炬,一柱用人命充作燃料的火炬。

  侏儒般的片仓,驾驭着黑色幽灵船,沿途索命,滴血不漏。

  把解放军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他们是有这个自信的。

  现在,黑翼兵的眼前出现一座中等规模的村庄,在地图上被标识为“小黄村”。

  经典的平原地型,星罗棋布的农舍错落有致,红十字旗招展于寒风,从各个方向赶来的担架队络绎不绝。

  村庄就好似一片水洼,而担架队则是汇入水洼的溪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村庄就好似一片水洼,而担架队则是汇入水洼的溪流。

  小黄村正是解放军在战线后方规模最大的野战医院,顶级的医护人才,先进的医疗器材,紧缺的医救药品尽在此间。

  连日激战,各级指战员重伤抬下火线的不计其数,不说营、连级军官,就是团级军官也伤了好几个,他们生龙活虎时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此刻却大都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十八名黑衣人不过是一支战术小队,要是被他们端掉野战医院,对解放军的**和心理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虎巍尾随黑翼兵摸近野战医院的同一刻,两副摇晃的担架刚刚抬进村口。

  其中一副担架上的伤病号时不时支起半个身子,担心地望向邻近担架上没法动弹的伤员。

  “小马同志,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变成这样……”秦培邦神情颓然,完全没了正师级干部应有的首长风范,言语表情倒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娃儿。

  事实上,因为拿下曹八集这场硬仗,秦培邦和他的部队刚被记功。

  马兰紧跟在担架之后,咬住嘴唇,脚步沉重,不停抹着泪花。

  弟弟从废墟里被刨出来时,卫生员就说他没救了,准备就地掩埋。

  幸亏一名有经验的军医喊了停,续上点滴,勉强留下一口气,送往后方医院做最后的挽救。

  马雷的魂儿像是去了异世界,只是将躯壳留在人间,三魂七魄怕是早已不全了。

  面对弟弟的惨状,马兰也不好迁罪于秦培邦。虽然让114团单兵作战的命令是他下的,可后来的增援行动中,他堂堂师长抱着枪当了尖兵,挨了手榴弹炸还心心念念不忘马雷的安危。

  放眼整支革.命队伍,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肯定是后无来者。

  “快,快给秦师长治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统统要枪毙!”担架兵将担架放置平稳,嘴里却是呼天抢地。

  医护人员事先得到通知,早就黑压压等候一片。

  “不用管我,先抢救重伤员!”秦培邦挥动缠有绷带的手,斥退围上来的护士。

  野战医院很少有正师级的首长作为伤员送来急救。

  眼前这位首长伤势不轻,脾气也不小。

  马兰亲手将木偶人似的弟弟从担架抬进病房,院长是莫斯科留学归国的专家,一望即知是严重颅脑损伤,吩咐准备手术。

  刚刚套上橡胶手套,马兰就听到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

  背对窗口的院长胸前多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这时,从极远处悠悠飘来的枪声才传进耳朵。

  病房内外乱作一片,担任医院保卫任务的步兵连匆匆投入战斗,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来袭者的能力,没有掩体保护的士兵纷纷中弹,甚至连认真瞄准的动作也无法做出。

  马兰扶住面色苍白的院长大声呼救,可屋外的纷乱世界早将她遗忘了。

  院长的五官凝固在没有生机的脸上,子弹瞬间致命,他没有经受太多痛苦。

  “你不能死啊,你死了俺弟咋活啊!”马兰拼命摇晃院长流失活力的躯体,这个无情的世界似乎要再次抛弃她和她苦命倔强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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