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亡命追猎_猎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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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亡命追猎

  返回团部的张源正好同李虎巍撞个满怀,两人都吓得汗毛直竖。

  张源觉得好生奇怪,这小子是鬼鬼祟祟回来的,不像是光明正大。

  “逃回来的?”

  “我不是逃跑,是自证清白。”说完这话,李虎巍朝他一伸手,自然是索要武器。

  冒着变成从犯的危险,张源让人取来了全套家伙,还千叮咛万嘱咐:“罪犯生性狡诈,别阴沟里翻了船。”

  自家团长这么好说话,险些将他感动哭了。临出发前,李虎巍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团长,你不怕被我连累?”

  “你的清白,不需要在我这里自证。再说,从打黄百韬开始,你救了我团里多少战士,为你小子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放心去吧,一路小心。”张源气定神闲,重重拍了他的肩膀。

  从团部出来没多久,他就遇上十来个缠“公安”臂章的战士。

  公安人员手举郑方成的画像到处盘查,可凡是被问到的老百姓无一不是发懵摇头。

  毕竟见过郑方成真容的人,全都无法开口了。

  整整一个白天毫无收获,但好消息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军事法庭的人似乎不再找自己的晦气了。有好几次,那些公安人员明明发现了自己,却视若无睹。

  大面积撒网式的追捕行动不知不觉已延伸到江苏常熟的郊野,这里刚刚经历过大战,到处泛滥着死亡和腐烂的味道,被炮火摧毁的碉堡还弥漫着青烟。

  入夜之后,李虎巍同公安人员保持着百米左右的距离,五六道手电光柱在暮色笼罩的硝烟大地艰难地探索。

  **弃守的碉堡已经失去了军用价值,但容身一个不怀好意的罪犯则完全没有问题。

  苍茫夜里响起清脆的枪声,像是高悬枝头的木瓜落进沉睡的镜湖。

  就在公安人员茫然无措之际,郑方成终于现身了!

  手电光们开始盲目地四下反击,大珠小珠挥洒向湖面,死亡的力度击破水的张力。

  手电光柱一根根变暗消逝,这场以明对暗的战斗只持续了十多秒。

  坍塌一角的碉堡里闪出黑影,手中刺刀生生扎进最后一个站着的公安人员脖颈。

  百米开外,李虎巍果断拉栓上膛,但万想不到的是,这极轻的枪械拉动声居然惊动了那条黑影!

  郑方成顺势扑回碉堡,手中的**莎冲锋枪喷出一串子弹,将李虎巍藏身的大树射得枝叶乱颤。

  战斗猝然停止,演变成静态的对峙,无数悬而未落的木瓜重新在湖面上空积聚。

  不愧是深得弗林真传的杀人机器,让他重新感受到当年对阵兵神时的紧张和压迫。

  腕上手表记录着夜色的流逝,准星牢牢卡住废碉堡唯一未被炸塌的射孔。

  他记得郑方成一路掠夺的战果,目标手里有足以精确致命的三八大盖。

  后半夜的天空突然飘起雨丝,密密雨点落在中正式步枪的木质枪托上,顺着当年原主人石砥刻下的划痕一道道流淌下来。

  李虎巍淋在雨里,郑方成缩在堡内,谁也不敢率先暴露位置,防止把优先开火权让给对手。

  天明雨歇,初回大地的晨光让碉堡射孔背面后的面目显露出来,孔内分明探出一支三八大盖的枪管。

  守候整夜的李虎巍终于发了威,枪管口焰突闪,子弹穿过树林落进射孔,那三八大盖却毫无反应。

  他第一反应便是目标金蝉脱壳。

  果然,当他小心匍匐着摸近碉堡,其间早空无一人,郑方成不过是将步枪架在射孔上虚张声势。

  **将碉堡筑成彼此地下相连的结构,郑方成或许在昨夜便已逃之夭夭。

  他没有时间替牺牲的公安人员收殓,那个难以对付的目标可能拉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脚程,看样子早已穿过两军交火线,渗入到战火连天的上海市区去了。

  …………

  甩开紧咬不舍的追猎者,让腿伤未愈且一身褴褛的郑方成稍稍心安。

  逃亡路上,他目睹**兵败如山倒,美国盟友支援的精良武器如同烂菜一样抛在路边,这让他痛心疾首。

  臃肿**的军队被一群酒囊饭袋指挥着,假如把战争的剑柄交到弗林那样的男人手里,形势肯定会倒转过来。

  在接受严酷训练的三年里,他对弗林充满了崇拜。

  相比总是被道德和情绪左右的李虎巍,弗林才是更标准的军人,为追求胜利和荣耀敢于赌上性命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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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军的进攻如波涛拍岸,这股攻击浪潮暂时拍到了坚硬的防波堤,那是**在上海市区最坚固的防线——苏州河。

  郑方成披着一件从遗体上剥下来的解放军军装,装成伤兵在苏州河南岸一瘸一跛地寻找机会。

  从目前获得的消息来看,驻守上海的**有三个军宣布战场起义,大场、江湾地区已经落入解放军的控制。

  现在,他必须游过岸去,找到淞沪警备司令部。

  河道被尸首阻塞,被阻滞的河水臭气熏天。

  解放军似乎放弃了重炮,完全依靠步兵的血肉之躯,一口一口慢慢啃食对岸**第三十七军的防线。

  在人口密集的繁华市区作战,为避免伤及无辜市民,解放军选择用肉身代替炮弹。

  “妇人之仁,用大炮即可轻易解决的问题,非得用人命交换吗?”他冷冷望了一眼塞满河道的浮尸,那是他蒙混过河的最佳掩护。

  扒光衣服亮出膀子,郑方成扔掉了所有随身武器,悄悄踏进腥臭的河水,装作浮尸泅向苏州河北岸。

  让他吃惊的是,驻防河岸的不全是正规**,至少站在他眼前的几个家伙身上套着交通警察的制服。

  他顶着一身脏湿,如水鬼般从河面升起脑袋,那张原本帅气阳光的学生脸已被战争改变得狰狞难辨。

  正待同守河岸的警察部队解释身份,那伙警察却统一自动举起手来,人人脸上如释重负。

  “解放军老总,别开枪,咱们不是军人,被逼来当炮灰的。”警察们哗啦啦跪倒一片,手中型号杂乱的武器全部举过头顶。

  郑方成心中鄙夷,这群猪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党国危难之际人人有守土之责,手里有枪便是军人。

  他懒得同这伙人废话,亮明身份之后直截了当问道:“少废话,告诉我淞沪警备司令部怎么走。”

  遇到自己人,反倒让这伙毫无斗志的警察深感失望,他们没精打采地三三两两立起,替郑方成指了条满是瓦砾的道路,还送给他一套警服。

  上海的弄堂狭小且压抑,踩过破碎的尸体和砖块时,两侧洋房里偶尔会有胆大的住户推开窗缝偷窥战场,但立即被郑方成杀气腾腾的眼神吓了回去。

  怪不得解放军放弃重炮轰击市区的战术,炮火一起玉石俱焚,他们要的不光是地盘,还有人心和未来。

  不为利,只为义,面对这样的敌人是难有胜算的。

  郑方成回望苏州河畔堆积的阵亡者遗体,层层叠叠如同一道灰色的墙。

  他胸中被奇怪的悲伤情绪充斥着,像是一个送葬者,为垂死的政权送葬。

  但他自认是一位忠诚的送葬人,哪怕未来某天会成为殉葬者。

  市北和浦东地区尽数解放,驻防上海的**已经被压入弹丸之地,唯一的希望是港口和军舰。

  据说汤恩伯司令放弃部队秘密潜逃了,作为最高领袖身边的嫡系心腹,自然不需承担败责,更不用担心上军事法庭,可被他抛弃在上海的部下们,命运就极为悲惨了。

  淞沪警备副司令方怀南少将就是被长官们随手扔掉的可怜虫之一,孤立于龙华镇北端的警备司令部独木难支,只余下一个连的微薄兵力。

  司令部的防御体系分作两部分,军政机关和监狱,两者互为犄角,配备轻重火力。

  但面对即将杀到的解放军第三野战军数十万之众,这丁点防御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从已被清空的监狱门前经过,郑方成同一队被押解而出的犯人迎面擦肩,那是被囚上海的最后一批地下党员,他们的命运早就注定。

  刑场设在司令部北侧,从1927年“清党”开始,那里便是囚杀红党分子的专用地块。

  上海即将变天,这些理想主义者却无法活着见证胜利了。

  刑场枪声响起时,郑方成刚好出现在司令部正门。

  方怀南知晓黑翼小组的名号,本以为那支精英部队已尽数消耗在徐蚌会战的绞肉机里,不曾想仍有幸存人员在世,还千里迢迢逃来上海。

  方怀南早将一众姨太太和子女遣散,摆出毁家纾难的姿态,可他还有宝贝握在手里,那是一件用来保命的护身符。

  作为权钱在握的富家公子,方怀南自然不缺姨太太。但金如意的美貌,打动了委员长身边一位高级将领的色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为权钱在握的富家公子,方怀南自然不缺姨太太。但金如意的美貌,打动了委员长身边一位高级将领的色心。

  假如献上美人,临阵脱逃的罪名大概率是可以洗清的。

  至于老同学徐白的托付……听说炮兵第八团全员叛降了红党,那么,这份托付便可正大光明地作废了。

  再说了,这年头父母至亲都可以卖,何况只是同学而已。

  正在方怀南忙于筹谋如何丢弃部下逃往码头之际,眼前却出现了郑方成这个不速之客。

  尽管只穿着交通警察制服,但郑方成满脸的杀气让他很是忌惮。

  “方副司令,眼下各路**争先恐后缴械,叛的叛、降的降,崩溃速度比庐山瀑布还快!他们降了便降了,而你我这样沾满红党分子鲜血的人,都是没有资格做俘虏的。”郑方成扫了一眼血腥刑场,已被执行死刑的地下党成员尸身交错,背枪的士兵们正在向尸体浇泼汽油。

  方怀南瞬间就听清了此人的来意,故意抬高音量说道:“那是当然,血仇不共戴天嘛。方某散尽家财,妻离子散,为的就是马革裹尸,报效党国!”

  “我从徐州冒死逃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这里……”郑方成指了指脚下土地,恨恨的咬牙切齿,“便会成为赤.匪的伤心地!”

  方怀南表情复杂地鼓了鼓掌:“说的不错。赤.匪邀买民心,舍弃重炮攻城,咱们正好发扬火力,给予重大杀伤。不如这样,你守监狱据点,我守司令本部,彼此有个照应。”

  郑方成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在他看来,方副司令身上有种抹除不掉的纨绔子弟习气,白皙的手指因为久不握枪而没有老茧。

  他不太相信方怀南的战斗意志,怀疑此人不可能为了军人荣誉舍弃性命。

  两个小时之后,第一批逼近龙华镇的解放军先头部队出现在视野里。

  刑场之上燃烧的死难同志激发起他们野狼般的斗志,手中的九二步兵炮打得又狠又准。

  郑方成早领教过解放军炮兵“拼刺刀”的本事,精确直瞄,炮弹当狙击枪弹使用,守军几个重机枪火力点没发挥啥作用就全体哑火。

  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孤枪难鸣,区区一支步枪根本压不住士气高昂的对手。

  战斗只进行了不到十五分钟,斜对角的警备司令部竖起白旗,枪声变得稀疏。

  郑方成右大臂被一块弹片划伤,咬牙替自己简单包扎几下,抬头发现周围的**士兵跑得干干净净。

  “方副司令带着小姨太熘号啦,咱们也跑吧!”溃兵们扔掉武器弹药,脱掉军装上衣,唯恐腿脚慢半拍。

  无尽的悲凉感袭上心头,死在碾庄战场和徐州行政大楼里的队友,他们用生命替方怀南之流的荣华富贵铺好了路。

  他决心追上方怀南,向寡廉鲜耻的警备副司令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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