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超度恶人_猎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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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超度恶人

  张潜江正待手指用力扣下扳机,忽然觉得脖颈一凉,接着一股寒意贯入气管。

  失去意识前,他明白自己是遇上高手了。

  后车厢里躺着的几个志愿军战士,他用手指探过每个人的鼻息,分明都是死透了。

  现在想来,这里面肯定有懂得闭息法门的武学行家,多半是那个刀疤贯面而过的中年男人。

  唉,补刀这道程序不可少呀。一次大意,老命加底裤都输没了。

  张潜江决定放弃徒劳挣扎,浑身劲一松,到九泉之下去见冯绍唐。

  “我就知道,你个山大王哪能这么轻易完蛋。”李念兰几乎要喜极而泣,这熟极而流的抹脖子手法,除了深谙武学的何寿礼,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一脚踹翻断气的特务,何寿礼扒住车门探进半个身子:“老子是山大王,你个小喽啰还凑和吗?她俩咋样了?”

  “我还好,她们两个都昏过去了,你那边呢?”

  “甭提了,就我捡了条命,哥几个都光荣了……”提到一同越狱出来的战士,何寿礼的嗓音有些哽咽,但很快控制住了情绪,“你等着,我来想想办法。”

  何寿礼朝空地上张望,张潜江乘坐的那辆吉普车熄火侧翻,两个小特务均是摔断了脖子,早就不再喘气。

  他到车里摸索一番,发现后座有捆钢索,便将吉普车扶正,重新发动起来,用钢索系住侧翻军车的轮轴。

  别看威利斯吉普身板不大,却拥有60**的强劲动能,还是四轮驱动。

  何寿礼油门踏到底,钢索一下绷直,发出咯咯声响。

  李念兰能感受到车身角度在慢慢变化,车体复位,轮胎落地时一阵剧烈摇晃,倒是把昏迷中的詹妮特弄醒了。

  “都……发生了些什么?”她意识仍有些模湖,只记得先前遭人追杀。

  “险些和死神撞个满怀,但地狱里并没有我们的位置。”李念兰将她扶下车,又去照料仍未醒转的宋允希。

  见到断气的老特务张潜江,詹妮特脱口而出:“我认识他,邰北来的张上校!”

  “现在是一具尸体了。”李念兰抬脚对着死人踹了几踹,留个全尸真是太便宜这特务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真的欠你一次。”詹妮特回想这些军统人员的罪恶,先前对李念兰背叛她的愤怒稍稍减缓。

  “你该感谢老何同志,要是没他这个江湖高手,咱们现在都是山里徘回不散的幽灵了。”他把何寿礼拉到面前,而后者从未有过与金发白肤女人交流的经验,刀疤脸羞成了关公脸。

  卸下尸体上的军用水壶,朝宋允希嘴里灌了几口,这姑娘终于咳嗽着苏醒。

  睁开眼皮时,宋允希仍在战斗状态,手指伸作虎钳状,掐得李念兰险些喘不过气来。

  休息定当之后,李念兰将威利斯吉普的车钥匙塞到詹妮特手里:“一路平安,詹妮特。这世上我最不该冒犯的就是你,可是……”

  “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会不远万里,来这荒凉半岛打一场看似不相干的战争……你们更需要这辆车,我可以到最近的美军基地去搭直升机。”詹妮特放下了敌意和芥蒂。

  “不,开车目标太大,我们三个往林子里一钻,万无一失。”李念兰坚持这样做。

  何寿礼半开玩笑:“放跑一个美军少校医官,咱俩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山大王和小喽啰的交情,一起扛过枪,再一起做回牢,不是更铁了嘛。”李念兰接下了这个玩笑。

  詹妮特眼中有些湿润,和三人一一拥抱:“你们虽然是敌人,但都是好人。说真的,我一点也不后悔当这个人质。”

  吉普车掉头驶向南方,詹妮特临行前叮嘱他要好好活着,将来有一天中美两国重新成为朋友,便是父子相见相认的时候。

  威利斯卷起的烟尘很快消失在视野里,他侧目看见何寿礼闭着眼睛作陶醉状,便用胳膊肘捅了捅:“走吧老何,你还愣着干啥?”

  “唉,平生头回被个洋女人搂着,那感觉……靠个软枕头似的,哈哈!”摆在何寿礼军官仕途上的唯一障碍,大概就是说话不正经。

  宋允希也明白老何是在开荦车,红着脸躲得远远的。

  李念兰觉得他荦段子开得有些过分:“想什么呢,人家是有夫之妇。对了,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老婆。”

  “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刀口舔血亡命江湖,而立以后又忙着闹革.命打日本打老蒋。再说,老子这副刀疤脸、杀胚相,哪个女人敢跟着搭伙过日子?倒是你小子……我看这位宋同志,人水灵,身手好,对你也有几分意思,革.命爱情比天高啊。”何寿礼何等样人,早瞧出两人之间关系非同寻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刀口舔血亡命江湖,而立以后又忙着闹革.命打日本打老蒋。再说,老子这副刀疤脸、杀胚相,哪个女人敢跟着搭伙过日子?倒是你小子……我看这位宋同志,人水灵,身手好,对你也有几分意思,革.命爱情比天高啊。”何寿礼何等样人,早瞧出两人之间关系非同寻常。

  李念兰怕允希听了尴尬,赶忙拉过他,很是不满地责备道:“你一个团级干部,说话咋还跟老百姓似的不靠谱?”

  “瞎说,老百姓怎么不靠谱了?你这个同志,不是我批评你,一点群众观念也没有。组织上怎么教育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何寿礼是这样一种性格,与陌生人不肯多说一句,和熟人则毫无间隙,也从不摆官架子。

  “你呀,没理也要占三分。”李念兰白了他一眼,觉得何团副嘴上功夫并不比手上功夫差。

  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时,宋允希正跪在牺牲的几位志愿军战士遗体前,手握佛珠默念超度经文。

  阳光像含着金粉,均匀地洒在她背嵴上,曲线玲珑的轮廊笼在圣洁金光里,像极了一尊女菩萨。

  “好了,不跑火车了,送送牺牲的同志们吧。”何寿礼收起笑容,换了个人似地走到排列整齐的战友遗体前。

  每具遗体的脸庞都已用湿毛巾擦拭干净,何寿礼跪在宋允希身侧,悄声说了句谢谢。

  五位牺牲战友受了三拜,只是情势紧迫,无暇让他们入土为安。

  无奈之下,只得将报废军车油箱中的残油洒在遗体上。

  何寿礼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姓名和生前职务,用五个布袋将骨灰分别装好并标上记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家里该有他们的牌位。”五个布袋系绳栓在何寿礼腰带上,远看像是大号的子弹袋,倒也并不太突兀。

  至于张潜江等一众身亡特务,何寿礼主张弃之荒野,留给狼群做口粮。

  但宋允希坚持火化敌人,生前做恶多端,死后自会坠入畜生道,但佛家慈悲,对世人不存嗔恨之心,纵是恶人,也是要超度的。

  李念兰亲手将点燃的火柴抛向苍白僵硬的张潜江,默默看着皮肤变焦、扭曲直至炭化,轻柔的诵经声在这山野云间荡飘了许久……

  回归路上,何寿礼自告奋勇当起了月老,不停地牵线撮合,羞得宋允希面红耳赤,不得不轻声抗议,发誓说要是何团副再胡扯八道,她就独自跑了,任两个大男人在这迷宫似的山里瞎转悠。

  其实,这样的威胁在脸皮深厚的何寿礼面前,效果几乎等于零。她只好白眼撇嘴,独自走在最前开路。

  “小姑娘家面皮薄,男人得主动些。再说,你小子也不是个雏了,装什么纯情少男呢?”

  何寿礼的鼓动怂恿,像是一壶壮胆酒,灌得他五迷三道,浑身发热。

  等大步追上宋允希,他又变得词穷,只是一个劲的说“谢谢”。

  其实这也没错,人家一个年轻姑娘,为他潜入难民营,过了整整一年的苦日子,又甘冒杀身之祸策划了这场大逃亡。

  “不必言谢,我体内流着你的血,救你,等于救己。”她低头用刺刀噼砍路上的荆棘,装作满不在乎。

  “听说……你为了瞒过敌人,还磨烂了手掌……能让我看看吗?”

  “伤早好了。”

  “骗人。”

  他一把握住她手腕,摊开五指,只见掌面一片厚茧和旧疤,完全不像是二十二岁姑娘家的手。

  “这两年多,你在敌人眼皮底下是怎么过来的?吃了不少苦吧。”问这番话时,他心底隐隐作痛。

  “不苦,都是命里注定的修行。”她抽回手去,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挡道的荆棘杂草上。

  “你哥哥,让我照顾你,他希望你能回到中国生活。”李念兰羞于直接表白,决定先用宋允哲当跳板套近乎。

  “不要和我提他。”

  “啊?为什么?”

  “那家伙……竟然拿你的命为我冒险……”

  “你哥哥,视你为世上唯一牵挂。他也许没有告诉你,当时手术室失去照明,我是自作主张把输血管插进动脉的。”

  “你为什么这么傻呀。”她回过头来,目光直直看向他,眼神变得温润灵动起来。

  “古土里那次,要不是你出手搭救,我就永远埋在冰雪之下了。知恩不图报,与禽兽何异。”他仍是不敢说出心里话,只是把原因归结为报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古土里那次,要不是你出手搭救,我就永远埋在冰雪之下了。知恩不图报,与禽兽何异。”他仍是不敢说出心里话,只是把原因归结为报恩。

  “命运无常,就如这粒粒佛珠,哪颗挨着哪颗,从来都是不由自主。可是,若被串在一起,那也是一段美好的光景,无常之中自有冥冥。”她捧起深红色的佛珠,由于时时擦拭,两年来依旧光洁如新,能映出两人此刻的表情,甚至心灵。

  “那我……能做一颗紧挨着你的佛珠吗?”他怯怯地问。

  “啥佛珠肥猪的,你小子战场上是英雄,情场上嘛,狗熊不如。”说这话的自然是何寿礼,身为江湖上摸爬惯了的滚刀肉,见多了旷男怨女,最看不得扭扭捏捏。

  “老何你……”他想要数落几句,却发现何寿礼如猴儿般身手敏捷蹭蹭上了树,然后背朝两人假装瞭望敌情。

  李念兰回头再看允希,却见她加快步伐朝前噼路赶去,又开出十多米的小径来。

  “佛珠!我们就是一对佛珠呀!”他鼓足勇气,踏过断开的荆棘,从身背后拥住她。

  宋允希缺乏心理准备,本能地挣扎了几下,稍一着力,便觉得他怀抱坚如磐石,如何挣脱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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