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海疆不平_猎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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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海疆不平

  革.命风潮涌动的东南亚,正是战乱频仍的时候。

  但李念兰不曾料到,就在短短半天时间内,居然要以重伤员的身份经历两场大规模战斗。

  法军士兵们反应不慢,迅速打开MAT49冲锋枪手把背后的保险机关,鱼贯跃出车外。

  这种新式冲锋枪射速高、弹道稳定且不容易走火,算得是一支好枪。

  但从公路两侧伏击的来袭者规模似乎不小,手榴弹爆炸声异常密集。

  面对又一场看似置身事外,却又险象环生的战斗,李念兰急得牙根痒痒。

  抛开阵营立场,弗朗索瓦少校算是个好人,手下士兵也多是守军纪的老实孩子,他潜意识里甚至希望这些法国人能从伏击中活下来。

  不断有流弹命中运兵车,车壳并不厚实,被步枪弹穿出十多个大洞,甚至将放在他耳边的水壶打烂了。

  从法式武器还击的密度看,法军处境很不妙,在将近一个小时的战斗里,他们的抵抗越来越微弱。

  各种声响平息片刻之后,从苏制TT手枪里打出最后一颗子弹,很像是对着濒死之人补枪。

  “快,告诉他们,迅速打扫战场,向北撤退。”在一系列叽叽呱呱的南亚语言里,他居然听到一声母语。

  李念兰仰起脖子,发出不连贯的呼唤。

  后车厢哗啦打开,一名精干的小个子跳上车来,打开手电简单检查之后,朝同伴吼了几嗓子。

  居然是个女兵。他更加确定这是一支游击队,国籍复杂,男女混编。

  担架被搬下车之后,他在燃烧的火堆旁,见到了眉心中弹的弗朗索瓦少校。

  少校一条腿被炸没了,身子靠在军车轮胎上,目光呆滞。

  “这些都是越共的同志,我叫辛言,中方联络官兼顾问。”刚才下令打扫战场的中国人,得悉李念兰的身份和出现在这里的原由之后,开口作了自我介绍。

  李念兰又望了一眼法军少校的遗体,问道:“他是受伤之后被枪决的?”

  说出这话后,他有些后悔,似乎不该用责问的语气对待自己同志。

  “我们带不走重伤员,这么拖下去对他反而残忍。”刚才上车检查的小个子女兵冷冷回应道。

  “我也是重伤员。”他朝这女兵说道。

  “你要是打算陪他去死,我个人是没意见的,但是辛言同志肯定不干。”她冷冷一笑,转脸看向中国派来的军事顾问。

  高高瘦瘦的辛言正了正军帽,和和气气劝道:“行啦,李念兰同志,越、老地区形势复杂,不比国内,咱们远来是客,就不要为难越共同志们啦。”

  草动虫鸣声中,这支被歼灭的法军遗留的武器弹药被搜刮干净。

  游击队没能得到想要的情报,少校受伤之后就烧掉了自己公文包中的全部文件。

  “法国货就是精致。”那女兵痛恨法国人,却对法国包不抗拒,里里外外重新翻过一遍之后,将鳄鱼皮质的战利品背在了自己身后。

  晨曦之中,李念兰看清了此女的模样,大眼珠圆脸盘嘴唇偏厚,典型的马来人种,但皮肤却是意外地白皙,这在越南人当中可并不多见,算得上是个美人了。

  鉴于李念兰的伤势,辛言决定派出两个游击队员护送他回后方治疗。

  越、老边境地带的游击战远没打完,他们要继续留在老挝北部地区与法国殖民军周旋。

  在丛林山道上走走停停,待回到有人烟的繁华地带,已是两周之后的事了。

  整个越北红旗招展,所有人脸上都在互相传递幸福的讯息。

  “李同志,你来晚了。不过,庆功酒还是赶上了。”后方医院的中方军事顾问也是欣喜若狂,感觉全世界社会主义者都成了一家人。

  根据他的介绍,李念兰方才得知,中国抗法援越取得了巨大成功,就在一周前,奠边府一万六千余法国殖民军被尽数歼灭,法国在中南半岛的殖民统治已行将就木。

  “现在的形势和北方半岛很像,这个国家又被活生生割成了南北两个部分。我看呐,怕是还有一场大仗要打。”看过军事地图之后,李念兰又在念念叨叨,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向国内拍过电报之后,秦培邦那边很快给了回音,叮嘱他养好身子再回国。

  奠边府大捷之后,法、越两国在联合国干预下停火,中**事顾问团开始陆续返回国内。

  李念兰终究还是没喝那杯庆功酒,不属于他的荣誉,宁可不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念兰终究还是没喝那杯庆功酒,不属于他的荣誉,宁可不沾。

  几经辗转,他再度回到瑞丽时,已是1954年的盛夏时节。

  那间原属于马雷的小黑屋已被夷平,地基上蹿出一丛丛不知名的,星星点点的小花。

  距离花丛不远的地方,一副写生画板架得端端正正。

  小灵芝不知何时迷上了绘画,看来已是有些基础了,构图有模有样。

  她完全沉浸在画幅之中,甚至没有意识到李念兰已在身后伫立许久。

  小灵芝的画中,那间小黑屋原封不动地存在着,门口立着一个练习格斗的长发男子。

  李念兰一声不吭地等待这幅稍显稚嫩的作品完成,奇怪的是,只要一看到画面上的长发男子,腰间的刀伤就会隐隐作痛。

  小灵芝收好画板回过身来,目光正好和他相遇。这丫头已是14岁婀娜娇俏的模样,只是眼中缺了同龄女孩的天真烂漫。

  “没事的,李叔叔,小灵芝早就习惯失去亲人了。”她哽噎几下,将悲伤咽回肚里。

  两人在小黑屋旧址上停留了很久,她采了一把野花,编成花环挂在画架上。

  “对不起,我食言了……”他取下花环,轻轻替她戴在头顶,这简陋的饰品很配她的修直长发和刘海儿。

  小灵芝似乎并不喜欢被这花环宠爱,摘下捏在手里,轻轻说道:“小叔叔的事,对秦伯伯打击很大,不过你放心,我会劝劝他的。”

  发生如此严重的叛逃袭击事件,而凶手又与军首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秦培邦无论如何都需要为此承担责任。

  入夜,勤务兵备好了家宴。三人以茶代酒,相顾无言。

  沉默许久之后,秦培邦挤出极勉强的笑容说道:“人各有志,那小子既然选了这条邪路,终归要付出代价的。再说,你这次也没白跑一趟,至少摸到了敌人在缅东地区盘踞的大致情况。”

  听到马雷小叔叔永远要变成坏人,小灵芝一把握住他泛出老年斑的手,喉咙里发出稚嫩的抽泣声。

  李念兰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相告。

  秦培邦边听边点头:“可以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上级,对于未来判断边境形势是很有帮助的。不过,我担心啊,周边国家政局混乱,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疯狂膨胀,终有一天会为害整个世界。尤其是你说的那个叫张苏泉的头目,他们的意图也许不只是占山为王当个毒贩,但愿……”

  他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李念兰猜出了后面的意思。他想起留在五棱堡上的马雷,张苏泉不知会如何对待他。自此一战,天渊两隔,也只能盼其好自为之了。

  “李叔叔,我长大之后,想学画画。”小灵芝打断了两位大人的严肃话题,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美好的事物值得用画笔保存下来。

  很多人和事,一旦放任不管,也许瞬间就面目全非了。

  “小灵芝很有绘画天赋,将来读个美术学院也不错,下一代人,离枪啊炮啊什么的,还是远一些好啊。”老秦喝下杯中清茶,夹起一块红烧肉,却没送进自己口中,而是递到小灵芝的碗里。

  “嗯,这丫头的手会变魔术似的,我看行。”孩子一旦找到努力方向,做大人的心底总会深感欣慰。李念兰也是如此。

  “你走的这段时间,徐白同志打过长途电话来,他们在浙江沿海训练了两年多,还有大仗要打,”老秦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知道你小子是个没仗打就心痒痒的家伙,现在舟山那边还有几个岛还被国党占着,中央有决心要收回来。”

  “秦伯伯,李叔叔才回来你就……”小灵芝很不满地瞪了老秦一眼。

  “首长,没仗打就心痒痒,那是以前了。”他隐隐感到腰间创口又在发作,马雷那一刀真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我知道,你也早过了三十而立之年,不是当年生龙活虎的岁数了。不过,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守在一山江岛上的蒋军指挥官,你应该认识。他叫作……郑方成。”

  “是他?”

  “没错,这是一个你必须亲手抹除掉的名字。”秦培邦放下酒杯,转身从抽屉中取出自己的佩枪,那是一支51式手枪,使用7.62毫米弹药,样式和构造都模彷了苏联TT-33式,“认识这么多年,都没送过你什么好东西。这支枪是咱们建国之后第一款自造的武器,岛上地形复杂,带着它,多一分保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错,这是一个你必须亲手抹除掉的名字。”秦培邦放下酒杯,转身从抽屉中取出自己的佩枪,那是一支51式手枪,使用7.62毫米弹药,样式和构造都模彷了苏联TT-33式,“认识这么多年,都没送过你什么好东西。这支枪是咱们建国之后第一款自造的武器,岛上地形复杂,带着它,多一分保障。”

  李念兰握枪在手,金属的冰凉难以压抑心头的灼烧感。

  郑方成,这个许久没有被提及的名字,是藏在心底的另一块伤疤。

  在这火辣辣的名字背后,另一双凄婉秀美的眼睛也渐渐被勾勒出来。

  金如意,她还活在这世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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