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关键一球_猎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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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关键一球

  1942年8月15日,**,重庆。

  军统局在重庆的总部隐藏在一处深山老林里,这让林玄习惯性的回忆起在缅甸丛林里的日日夜夜。只不过,那些陪她哭,陪她笑,陪她出生入死的男人们都在千里之外的印度。根据上峰的安排,她的特别救援小队成员将留在那个炎热的南亚国家就地整训。

  驾驶吉普车的是一名少尉,小心翼翼把着方向盘行驶在盘山路上。就在上个月,日机还大举轰炸过这里,路边遍布的航弹弹坑依然触目惊心。

  “最近日机轰炸还频繁吗?”林玄向他询问。

  一听美女长官发问,少尉立即殷勤报告说:“自从美国盟友的飞机一到,小鬼子的飞机就不怎么敢来了,有时候会趁夜里偷偷摸摸飞过来,在重庆外围瞎扔几颗炸弹就走了。”

  “嗯,知道了,谢谢。”林玄轻声回应。

  少尉感到有些异样,现在全国抗战形势已经开始好转了,长官们却好像情绪低落的样子,真弄不懂他们在想些什么。

  吉普在一道黑色大铁门前刹停,门口早迎候着一名三十出头的中校军官,此人举手投足都不像是军界的人,倒有几分教堂神甫的味道。

  “林少校……噢不,马上就是林中校了,戴局长命我在此恭候,只待芳驾一到,立即引您去见他老人家”,他悄悄凑上前笑容可掬的悄悄说道,“稍后,戴局长将亲自为您佩戴中校军衔领章。”

  “那就有劳了,不知您是……”林玄印象中没有见过此人。

  “在下陈平,前印缅站负责人,以法国教会医院为掩护。可以这么说,我一度与您也是在同一片战区奋战呢。”眼前这个男人初给人一种彬彬有礼,极具教养又颇为乖巧的印象,也许真是的长期扮演教会医生养成的习惯。

  “陈中校,你从印缅回国,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吧。”林玄同他肩并肩走向门内。

  陈平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抱怨:“是呀。印缅站如今是不复存在了,前些日子返回国门,还是从喜马拉雅山脚下雇了向导骑了牲口,才侥幸活命回来的。”

  林玄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对他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军统大院里并没有太多值勤岗哨,三三两两的人员显得有些清闲。

  “外松内紧。”陈平瞧出她眼神的异样,赶忙解释道。

  “戴局长尊驾在何处呢?”林玄此时有些迫不及待想见戴笠。

  陈平神秘的笑笑:“戴老板正在陪同贵宾打高尔夫呢,我们得多走几步路,球场在山背后呢,得从小径穿过。”重庆军统的人都喜欢称戴笠为“老板”,

  可能和他们当中一些人早年混迹上海滩青洪帮有关,顺便把称呼都带过来了。

  林玄心中暗想,满世界打得如火如荼,后方的大人物们倒是颇会安排个人休闲时光的,却不知道陈平口中的“贵宾”是谁。

  通往山后球场的小径上站满了荷枪卫士,清一色的美式汤普森冲锋枪,山坡上架还有勃朗宁重机枪,这等戒备算是一等一的严格。

  “抱歉,二位不能进入,请暂且回避。”负责周边警戒防卫的是一名上尉军官,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但话语中尽是不容商量的口吻。

  “理解,理解,您各位公务要紧。”陈平急忙点头哈腰,而后将林玄拉到远离山道的一座半山亭上。

  “瞧见了没?委座侍从室的人,别看他们军阶不高,却都陪伴君侧的御林军,看来我们得等上一会儿了,不知道委座若是兴起,这场球要打到几时。”陈平招呼林玄在一条石凳上坐下,特地将有阴凉的一块地方让给她。

  从远处东方隐隐传来防空炮的射击声,但频率很慢,不像是实战,更像是在演习。向西球场的方向则是一片静谧,而他们此刻彷佛正坐在战争与和平的分割线上。

  “林中校,想必你也认识冯绍唐冯少校吧。”陈平突然提到了老冯。

  林玄觉得这没必要隐瞒,便直接点了头,顺势问道:“怎么?他也回到重庆了?老冯他人还好吧?有没有缺胳膊断腿?”自从在缅甸一别,她再未听到任何关于冯绍唐的音讯,真的是生死未卜。

  “嘿嘿,看来您和他关系还是挺融洽的,都喊‘老冯’了。他在密枝那近郊摆脱缅奸搜捕的时候中枪受了伤,也是命不该绝,被那家教会医院收治了,我亲自给动的手术。”陈平这句话有几分邀功的意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嘿嘿,看来您和他关系还是挺融洽的,都喊‘老冯’了。他在密枝那近郊摆脱缅奸搜捕的时候中枪受了伤,也是命不该绝,被那家教会医院收治了,我亲自给动的手术。”陈平这句话有几分邀功的意思。

  “那我得替他好好谢谢陈中校了。”林玄很识时务的恭维了一句。

  陈平却抱怨道:“唉,局里派这老小子深入虎穴去掏虎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是做了专诸还是荆柯,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噢?是要行刺哪一位?”林玄有些猜不透,刚发出一声疑问,球场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听得出有许多人在卖力鼓掌。

  “大概是蒋夫人登场了,那帮马屁精很会挑时候。”陈平常年在海外为党国效命,却依然接近不了领袖,这令他忿忿不平。

  林玄善解人意地安慰说:“陈中校刚到而立之年就已是处长级别的人物了,党国如此器重,那些鼓掌叫好的活,犯不着由您来做。”

  她话才说完,就有一名侍从兴冲冲跑过来,朝她敬礼传令:“林少校,戴局长有请。”

  “鼓掌叫好的活,自然是好活。”陈平又泛出酸水,眼巴巴瞧着林玄被侍从带向球场。

  穿过重重警戒线,又迈过无数台阶,一块青碧如玉的高尔夫球场终于映在她眼帘正中。这是依照英国高尔夫球公开赛标准建立起的球场,设施和器材都是世界一流的,面积几乎占据了山谷间整块小平原的十分之一,除了鸟啼虫鸣,任何世间杂音也无法传递到这里,更不用说烦人的枪炮声了。假如日机在此投下炸弹,造成的损失怕会远远超过轰炸重庆民居。

  一向青睐旗袍的蒋夫人今天是一身运动装打扮,显得英姿勃勃。她身边陪着一位金发高鼻梁的老外,最高领袖和戴笠则远远坐在凉亭里作看客。

  蒋夫人刚学会挥杆,还不懂得掌握风向,腾地而起的高尔夫球被劲风带偏,远离果岭的位置,一路蹦蹦跳跳,最后落到林玄脚边。她将球拾起,放大胆量向蒋夫人迎面走去。

  球童早已送来备用球,蒋夫人正待挥下一杆,却见林玄婷婷玉立站在面前,恭恭敬敬将刚才击飞的那球捧在掌心。

  “谢谢你,美丽的少校,想不到我**当中有你这样标致的人物。你叫什么名字?”蒋夫人款款走近,从她掌心接过球来。

  “军统局,林玄。”她朝第一夫人敬礼。

  “林玄……有些印象,听戴雨农提起过,”蒋夫人转过身去,朝金发老外一番介绍,然后说道:“豪斯先生,美国政府派来的情报顾问,你们戴局长的贵宾。”

  与几乎所有的老外一样,豪斯也瞬间被她的美貌折服,鞠躬之后用毛绒绒的大手牵起林玄,用嘴唇轻轻一吻:“十分荣幸认识**军中的艳丽玫瑰。”

  蒋夫人英文堪比母语,屈尊当起了翻译。

  “真是难以相信,将受困丛林的万人大军救往印度,会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士的壮举。”豪斯这番话绝不是恭维。

  “豪斯先生,为了完成这项壮举,我的小队有五位优秀战士付出了生命代价,还有一位至今仍关在日本人的牢房里。”林玄看着豪斯,将牺牲被俘人员的姓名军阶一个个报了出来。

  豪斯默然,在胸前划出十字:“愿他们的灵魂早归天堂,愿被俘的战士终获自由。阿门。”

  “阿门。”蒋夫人也划了十字,她是美国圣公会的信徒。

  三人聊了没多久,戴笠陪着最高领袖走出凉亭,没等那颗光头走近,戴笠就朝林玄招手。侍从们将她与领袖隔开,委员长仍是戎装打扮,肩披防刺披风,他只是来陪夫人和美国人打球的,自己压根没打算下场挥杆。

  她急切地走近戴笠,并未致军礼,而是娇滴滴喊了声“义父”。

  “玄儿,你终于回来了,这次算不上威加海内,也称得起是名震军界了。就在刚才,委座也对你欣赏有加,我果然没有看错。”数月不见,戴笠的发际线又往后挪了不少,看来是每日耗费了太多心力。

  “义父,关于缅甸之行,我正要详细向您汇报。”虽以父女相称,但林玄仍能感受到来自戴笠的压迫气场,她不得不屏住呼吸,打起一万个小心来应对。

  “先送委座,我们回去再谈。”这对义父女立定挥手,目送领袖夫妇和豪斯坐上高级轿车。钻进车厢之前,蒋夫人特意扭头向她亲切一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先送委座,我们回去再谈。”这对义父女立定挥手,目送领袖夫妇和豪斯坐上高级轿车。钻进车厢之前,蒋夫人特意扭头向她亲切一笑。

  戴笠的座驾也已备好,刚才还等在山道上的陈平早早立在车门边上,正在努力掩饰目光中那份嫉妒。

  “今天这局球打得尽兴,委座情绪也不错。美国人愿意给枪给炮,还要出军队支援印缅,这场战有得打,赢面还很大。”待车发动之后,戴笠打开了话匣。

  “蒋夫人,还真是有国母风范呢。”林玄这一句话倒也不是奉承。

  “那是自然,罗斯福总统的夫人埃莉诺女士,已经邀请蒋夫人今年访美。豪斯先生此番前来,重要使命之一就是送上总统夫人的亲笔邀请函。”身为特务头子,戴笠很少这样表露真实情感。

  座驾驶回军统总部,一进入大门,戴笠马上收起刚才的笑容,恢复了一贯的阴冷深沉。

  局座办公室是类似书房的陈设,桌桉上摆着今晨发刊的《中央日报》。

  “这是你的手下人吧,现在上了报纸头条。”戴笠将头条标题摆在她眼前。

  标题写作《起死回生,不负英雄头》,头缠纱布的李虎巍成了头条新闻人物。

  “若不是碍于军统的秘密身份,今天上头条的应该是你,玄儿。”他从橱柜里取出一对高脚杯,斟上贴有波尔多标牌的葡萄酒。

  谢天谢地,这小子果然跨过了鬼门关,林玄心里替他高兴,主动端起了酒杯。两人各自呷了一口酒,戴笠问她此行的细节。

  “义父,此次缅甸营救行动,代价甚大,幸而不辱使命。”她将途中发生了些什么事,牺牲了多少人,消灭了多少敌人,报账似的说了出来。

  戴笠边品酒边听汇报,不住赞许点头:“玄儿,这次你可是帮了义父的大忙。杜光亭接回重庆疗伤,对我千恩万谢。他第五军不得不对军统另眼相看了。这一仗他们可是损兵折将,尤其中层军官牺牲不少,我推荐了几名心腹进到他军中,杜光亭应允的爽快。”

  戴老板提到残破不堪的第五军,话语中没有一丝惋惜哀伤,自己倒像是打了胜仗似的。

  “杜将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然会铭记义父的这份大恩大德。”说到这,林玄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的败血症也痊愈不久,高热昏迷的感觉仍会时时忆起。

  戴笠注意到她这个动作,用父亲心疼女儿的口吻说道:“玄儿为了那个杜光亭,也差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啊。可惜他早已婚娶,不然我可披霞戴彩送你嫁到杜家,他第五军就是军统的内府禁军了。”

  林玄青涩少女般的笑了笑:“他是英雄不假,可缺乏幽默感和生活情趣,这样的男人我是不喜欢的。”

  “那你喜欢哪一类的?”

  “我喜欢那种……身居帷幄,决胜千里,睿智左明君,计谋安天下的英雄呀。”她故意装出天真烂漫来,笑嘻嘻坐在戴笠身侧,腿挨着腿。

  戴笠听后不置可否,哈哈大笑。林玄知道,戴笠的发妻姓毛,三年前患癌症离世,外界传说他新识了一个小他二十多岁的女友,已经送往美国读书。她面前的这位戴局长,虽已年届四十有五,却也是意气风发,龙马精神的样子。林玄在他手下已有七年,戴笠却从未碰过她的身子。

  “来,为缅甸行动的成功,干杯!”他的私藏酒果然是陈年佳酿,入口甘冽。

  林玄风情曼妙的说道:“义父,回重庆之后,您打算如何安排我。”

  戴笠将话题扔回给她:“你想做些什么大事呢?”

  “我见委座身边的侍从们俱是男性,个个鲜衣怒马,却徒有其表。这些公子哥嘛,做仪仗队还行,真要遭遇强敌,临场胜负就难说了,护在蒋夫人身边也多有不便。不如……”

  她刚刚抛出想法,立即被戴笠打断:“委座这个人,生性多疑。他的侍从里酒囊饭袋虽不少,却都是忠诚可靠之人,不是早年追随,就是同乡至亲。”

  “哈哈……义父您当真了,玄儿只是开个玩笑罢了,那些人中龙凤的圈子,哪轮得到我这羽野雉随便插足的?”林玄感觉被他审视的目光灼伤了,不得不将试探之手缩了回来。

  “这件事,你暂时就不用考虑了。军统的天地也很大,我考虑让你去做第六处的处长,专门负责调查工作。”原来,戴笠早就想好了她的去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件事,你暂时就不用考虑了。军统的天地也很大,我考虑让你去做第六处的处长,专门负责调查工作。”原来,戴笠早就想好了她的去处。

  对于人事安排,林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老老实实说了句“谢谢义父栽培”。

  “玄儿,你已经赢得了领袖和国家的信任,但在我这里,你永远披着一层纱。”戴笠突然指着自己的心脏,话里透着阴寒。

  “义父,如果玄儿做错了,立即就改。”她变成了一只受惊的小兔。

  “不,我需要你的神秘感,我看不透的东西,敌人一定也看不透。来,我为你戴上。”他从抽屉中取出一副亮灿灿的中校领章,亲手替她佩好。

  当晚,戴笠辗转难眠,他命人找出林玄早年档桉,前前后后翻了十多遍,捉虱子似的不放过一个字。这个天资绝代的女子,就像是从冥冥之中突然冒出来的。孤儿,无父无母,机器一般的听话,猎犬一样的忠诚。这种绝对的可靠,反倒让他感到隐隐不安。

  她是军统匕首的尖锋,是艳丽的玫刺,他欣赏她,却始终看不透她。

  第六处处长林玄中校,上任的头一周就启动了一项调查桉,调查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尚在印度养伤的李虎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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