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露榭的惩罚
“无光之月见证了你们的忠诚，诸位。抬起头吧，你们拥有这份荣耀。”
露榭柔和的声音响起。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抬头敬畏地望着她。
盛装的露榭，在头顶这颗启明星的照耀下多了几分圣洁的色彩。
女王陛下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用一个胜利者的口吻接纳了这群本向乔步亚宣誓效忠的残兵败将。
——虽然乔步亚收编他们的时候是以女王的名义。
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为了生存嘛，不寒碜。
从她这段演讲的熟练程度来看，这段说辞多半在永夜塔就已备好……看样子女王陛下也有一颗大心脏。
“……那么，接下来三天时间，诸位就在这里修整吧，顺便搜救那些有一线生机的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应当一视同仁，任何一息尚存之人都必须拯救。在那之后，我们便会朝着苏尔塞斯前进……”
做完总结性陈述，露榭看向苏尔塞斯的方向，语气里说不出的斩钉截铁。
“然后，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耀。”
“您的意志将引领我们的生命！”
法瑞斯第一个扯着嗓子呐喊：
“我将用生命践行您的意志！”
这是伦纳德。
有弄臣做表率，接下来女王之声自然就此起彼伏，场面看起来格外热闹。
倘若普里西莉亚没有撤走，目睹此景的话，怕是要被刺激的回过头来屠一波城……
人群欢呼之后，便迎来了效忠女王后的第一场战斗——攻入永夜塔，将乔步亚的残党一举拿下。
这种虐菜级的战斗夏亚就没什么兴趣了，他让法卡斯去盯着，确保这一场没什么悬念的战斗彻底无悬念。
至于他自己，则在女王陛下吃人的注视下磨磨蹭蹭来到她身边，不情不愿地行礼。
“请原谅我，女王陛下。”
“哼。错哪儿了？”
“我太过轻敌，高估了敌人的底线……”
“就这些？”
“啊，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尊贵的您身处那样的险境……”
“哼。”
露榭似乎就在等这句。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愿意接受惩罚么？”
“啊？”
夏亚茫然地抬头，却发现女王陛下正用一种狡黠的眼神望着他。
“纳尼？”
“尤金卿，借你的阿尔瓦克一用。”
没等夏亚有所反应，那只羽翼漂亮的夜魇便在露榭的召唤下来到了两人面前。
“走吧，夏亚卿，我们去高处侦查一下情况。”
……
耳畔只有山风呼啸，安达海姆独有的霉味空气充斥着鼻腔。
根据下面零星分布的光源可以判断，阿尔瓦克只是在蓝月郡上方绕着大圈来回盘旋，夏亚也稍稍放下心，露榭没有一口气杀到苏尔塞斯去的想法。
而且，从夏宫西北方向大面积倒塌的围墙来看，普里西莉亚的确是离开了，而且速度极快。
只能说不愧是斯布雷特家的生化部队。
“能抱紧我么？”
露榭终于打破了沉默。
两人共乘一头夜魇，自然是一前一后，这很合理。
身材娇小的露榭坐在前面，夏亚在后面，这也很合理。
为了固定身形，他必须抱住对方，这……这不合理！
所以夏亚起初拒绝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但奈何对方又又又起手王炸——“如果不这样做，我就直接翻下去，你要么被迫抱住我，要么现在就这样做。”
于是夏亚只好就范。
然后，现在她又进一步逼宫。
——这个女人有病啊，抱就算了，居然还要我抱紧点！？
夏亚一个劲腹诽。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抱紧了她。
纱裙轻薄如蝉翼，完全无法阻挡冰凉肌肤的触感，夏亚明显感觉到，在接触的一瞬间，她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这有什么意义吗？”夏亚不禁问。
“因为这是在‘惩罚’你呀。”她笑着说。
“这算什么惩罚……”
“你说过要忠于伊薇琳，但现在却不得不抱着我。一边让自己的欲望和理智做斗争，一边忍受着背德带来的欢愉，还要承受来自心灵深处名为良知的拷问……对夏亚卿来说，还有比这更能称为‘惩罚’的东西吗？”
夏亚陷入了沉默。
无可反驳。
“想必你也清楚，这根本不是报复你‘竟把我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而是‘倘若我和伊薇琳互换位置，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安排’，是这样的吧，夏亚卿？之前面对伊万希德时你就说过类似的话，这次想必也是一样。
“而且，这还能让你偏离早早既定的道路，让你更加厌恶自己，不是么？”
他依旧无法回答。
甚至还有些破防。
“我说呐，夏亚卿……”
露榭忽然向后靠，整个人完全贴在他怀里。
她仰起头，那双明亮的暗红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夏亚，蕴含着一种危险的情绪。
“你一直喜欢把事情的发展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就连自己的意志也是如此，所以，现在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变成最厌恶的那种人，意识到自己背叛了自己，意识到了自己的虚伪，是不是很生气呢？
“现在事情脱离控制，你是不是很愤怒，很憋屈，想要发泄……”
炽热的鼻息散发出令人犯罪的欲望，就连原本冰凉的肌肤也变得滚烫。
理智的弦一点点崩解，似乎下一秒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抱歉。”
夏亚忽然抱紧了露榭，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
露榭一愣，随后浮起一抹略带凄然的笑容。
她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种清醒。
以及清醒后，赤裸裸的疏离。
“我的确好虚伪啊，这可不就是背叛么？不管说出什么‘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的话，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背叛了意志，其他都是借口而已……但是抱歉，我很清醒，或者说保持清醒是事到如今我唯一能做的，既定的命运之外，我不想再牵扯任何人了……”
“为什么啊……”
露榭眼中的点点星光一闪而逝，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不死心般追问：
“所以，我不在你‘既定的命运’之列吗？
“所以，你只是在意过去的命运吗？”
女王陛下将脸偏过，单薄的身躯似乎都在颤抖。
“所以，你始终觉得，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为了报复伊薇琳吗？”
夏亚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落到自己的手背上。
“抱歉。”
他能做的，只有道歉。
阿尔瓦克无法察觉这样复杂的情绪，它只是感觉到了悲伤，于是便加速飞行。
凛冽的夜风很快便吹散了温存，也吹干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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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榭柔和的声音响起。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抬头敬畏地望着她。
盛装的露榭，在头顶这颗启明星的照耀下多了几分圣洁的色彩。
女王陛下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用一个胜利者的口吻接纳了这群本向乔步亚宣誓效忠的残兵败将。
——虽然乔步亚收编他们的时候是以女王的名义。
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为了生存嘛，不寒碜。
从她这段演讲的熟练程度来看，这段说辞多半在永夜塔就已备好……看样子女王陛下也有一颗大心脏。
“……那么，接下来三天时间，诸位就在这里修整吧，顺便搜救那些有一线生机的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应当一视同仁，任何一息尚存之人都必须拯救。在那之后，我们便会朝着苏尔塞斯前进……”
做完总结性陈述，露榭看向苏尔塞斯的方向，语气里说不出的斩钉截铁。
“然后，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耀。”
“您的意志将引领我们的生命！”
法瑞斯第一个扯着嗓子呐喊：
“我将用生命践行您的意志！”
这是伦纳德。
有弄臣做表率，接下来女王之声自然就此起彼伏，场面看起来格外热闹。
倘若普里西莉亚没有撤走，目睹此景的话，怕是要被刺激的回过头来屠一波城……
人群欢呼之后，便迎来了效忠女王后的第一场战斗——攻入永夜塔，将乔步亚的残党一举拿下。
这种虐菜级的战斗夏亚就没什么兴趣了，他让法卡斯去盯着，确保这一场没什么悬念的战斗彻底无悬念。
至于他自己，则在女王陛下吃人的注视下磨磨蹭蹭来到她身边，不情不愿地行礼。
“请原谅我，女王陛下。”
“哼。错哪儿了？”
“我太过轻敌，高估了敌人的底线……”
“就这些？”
“啊，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尊贵的您身处那样的险境……”
“哼。”
露榭似乎就在等这句。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愿意接受惩罚么？”
“啊？”
夏亚茫然地抬头，却发现女王陛下正用一种狡黠的眼神望着他。
“纳尼？”
“尤金卿，借你的阿尔瓦克一用。”
没等夏亚有所反应，那只羽翼漂亮的夜魇便在露榭的召唤下来到了两人面前。
“走吧，夏亚卿，我们去高处侦查一下情况。”
……
耳畔只有山风呼啸，安达海姆独有的霉味空气充斥着鼻腔。
根据下面零星分布的光源可以判断，阿尔瓦克只是在蓝月郡上方绕着大圈来回盘旋，夏亚也稍稍放下心，露榭没有一口气杀到苏尔塞斯去的想法。
而且，从夏宫西北方向大面积倒塌的围墙来看，普里西莉亚的确是离开了，而且速度极快。
只能说不愧是斯布雷特家的生化部队。
“能抱紧我么？”
露榭终于打破了沉默。
两人共乘一头夜魇，自然是一前一后，这很合理。
身材娇小的露榭坐在前面，夏亚在后面，这也很合理。
为了固定身形，他必须抱住对方，这……这不合理！
所以夏亚起初拒绝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但奈何对方又又又起手王炸——“如果不这样做，我就直接翻下去，你要么被迫抱住我，要么现在就这样做。”
于是夏亚只好就范。
然后，现在她又进一步逼宫。
——这个女人有病啊，抱就算了，居然还要我抱紧点！？
夏亚一个劲腹诽。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抱紧了她。
纱裙轻薄如蝉翼，完全无法阻挡冰凉肌肤的触感，夏亚明显感觉到，在接触的一瞬间，她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这有什么意义吗？”夏亚不禁问。
“因为这是在‘惩罚’你呀。”她笑着说。
“这算什么惩罚……”
“你说过要忠于伊薇琳，但现在却不得不抱着我。一边让自己的欲望和理智做斗争，一边忍受着背德带来的欢愉，还要承受来自心灵深处名为良知的拷问……对夏亚卿来说，还有比这更能称为‘惩罚’的东西吗？”
夏亚陷入了沉默。
无可反驳。
“想必你也清楚，这根本不是报复你‘竟把我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而是‘倘若我和伊薇琳互换位置，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安排’，是这样的吧，夏亚卿？之前面对伊万希德时你就说过类似的话，这次想必也是一样。
“而且，这还能让你偏离早早既定的道路，让你更加厌恶自己，不是么？”
他依旧无法回答。
甚至还有些破防。
“我说呐，夏亚卿……”
露榭忽然向后靠，整个人完全贴在他怀里。
她仰起头，那双明亮的暗红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夏亚，蕴含着一种危险的情绪。
“你一直喜欢把事情的发展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就连自己的意志也是如此，所以，现在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变成最厌恶的那种人，意识到自己背叛了自己，意识到了自己的虚伪，是不是很生气呢？
“现在事情脱离控制，你是不是很愤怒，很憋屈，想要发泄……”
炽热的鼻息散发出令人犯罪的欲望，就连原本冰凉的肌肤也变得滚烫。
理智的弦一点点崩解，似乎下一秒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抱歉。”
夏亚忽然抱紧了露榭，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
露榭一愣，随后浮起一抹略带凄然的笑容。
她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种清醒。
以及清醒后，赤裸裸的疏离。
“我的确好虚伪啊，这可不就是背叛么？不管说出什么‘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的话，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背叛了意志，其他都是借口而已……但是抱歉，我很清醒，或者说保持清醒是事到如今我唯一能做的，既定的命运之外，我不想再牵扯任何人了……”
“为什么啊……”
露榭眼中的点点星光一闪而逝，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不死心般追问：
“所以，我不在你‘既定的命运’之列吗？
“所以，你只是在意过去的命运吗？”
女王陛下将脸偏过，单薄的身躯似乎都在颤抖。
“所以，你始终觉得，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为了报复伊薇琳吗？”
夏亚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落到自己的手背上。
“抱歉。”
他能做的，只有道歉。
阿尔瓦克无法察觉这样复杂的情绪，它只是感觉到了悲伤，于是便加速飞行。
凛冽的夜风很快便吹散了温存，也吹干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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