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队友输了但我没……也输了
校长办公室。
被夏亚一通言语输出之后，秩序圣灵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沉稳中年人形象，反而像是输急了眼的赌徒，呼吸略显急促，看向夏亚的眼神也充满了憎恶。
伊薇琳看着这一幕，表情从茫然变成惊讶，最后是佩服。
甚至，还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红的发烫。
似乎在夏亚刚才慢条斯理地嘴炮攻击时就是如此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着了魔似的盯着对方的侧脸，仿佛那张自信的面庞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这是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时常经历类似的体验，甚至习惯到了理所应当的地步。
而且从进了所谓的“boss房”，从两人并肩作战开始，一些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通过密切而默契的配合逐渐在心底涌现，以至于她的情绪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难道说，我真的和这家伙……
不行，不能这么想。
伊薇琳摇摇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她的脸更烫了。
“你还能坚持多久？”
夏亚忽然问。
伊薇琳猛的抬头，她还以为自己的窘样被看到了，万幸，夏亚是在问询对面。
“其他几条战线的结果也该出来了吧？你封锁了这里，不让我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你自己总该知道的吧？”
“那不重要。”
秩序圣灵盯着夏亚。
“我的任务就是困住你，仅此而已。他们的胜负与我毫无关系。”
“还真是脆弱而敏感的自尊心呢，‘哪怕队友输了我也没输’是吧。”夏亚讥笑道，脸色忽的一变，凛然道：“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秩序圣灵心里陡然一惊，没来由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但眼前的一切明明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他无从察觉危险的来源，只能警惕地握紧拳头。
“如果你是全盛时期，我也是全盛时期，那么，身为一名‘玩家’的我自然拿你没有任何办法……就像当初在格林兰德，我必须依靠琉克的特殊效果和系统的判定才能杀了你一样。”
夏亚右手缓缓抬起，一把被光芒遮住轮廓的短剑出现在掌心，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拉伸剑身、变长。
“但现在，大家都在这样一个低强度的休闲游戏中，那么死个人什么的，应该也是很随便的吧？即使你在以前被冠以‘神’的名义……”
话音未落，他便脚下一点，径直冲向天花板！
——有了把武器又能怎么样？
秩序圣灵心头不忿，但丝毫不敢大意，立马一个空间移动来到了夏亚的攻击范围外，他选的这个位置，即使对方触及天花板的刹那改变方向也无法过来。
他很清楚，只拥有剑士力量的夏亚，无法造成任何“不合理”、“违背物理常识”的攻击。
想要掀翻牛顿的棺材板，至少是20级以后才能做到的事！
也就是说，夏亚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他还未落地，这边伊薇琳的攻势也如影随形。
“哼，幼稚。”
秩序圣灵立即控制空间交换，伊薇琳的能量攻击便朝着窗外放了烟花。
同一时间，夏亚折返过来，如跗骨之蛆，穷追不舍。
他同样迅速躲开……
短短十几息的时间，眼前的男女又如一开始那样对秩序圣灵穷追猛打——说是穷追猛打，实际上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反而是两人的体力肉眼可见地消耗不少。
再一次停顿后，秩序圣灵心中的警惕消散大半。
——不过如此，放狠话倒是一套一套。
他不屑道。
那把看起来唬人的剑丝毫不起作用。
他想起了自己上一次被夏亚搞死时，那个孱弱少年手中的匕首，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如果是那玩意儿的话……恐怕还真不好说。
“夏亚，你有把握吗？”伊薇琳忍不住拽了拽他。
夏亚给她一个心安的眼神，重新看向秩序圣灵。
“休息好了吗？第三回合要开始了。”
“什么？”
秩序圣灵皱眉，但夏亚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再次冲了上来。
“疯了吗？”
在秩序圣灵轻微的疑惑中，三人再次上演你追我赶但绝对不会撞上的杂耍表演……但很快，秩序圣灵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控制……
迟滞了起来。
原本对于空间的控制是心念一动便能达成结果，现在念头与结果之间有了微小的延迟……
尽管十分微小，但他能察觉到这种异样。
怎么回事？
秩序圣灵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来检查问题所在，很快，他发现了盲点！
是……裂缝！
凡是被夏亚攻击到的地方——空气也好，墙面、地面、天花板也好，都会出现一丝裂缝！
细微，但确实存在的裂缝！
这些裂缝的修复需要消耗自己的力量与微不足道的时间，但再怎么微不足道，也必须修复完成后才能使用……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能砍出裂缝来？
难道……
难道说……那把剑……
一些糟糕的回忆冷不丁浮上心头。
“别分神哟！”
一道森冷的剑光擦着头皮过去，秩序圣灵都能感觉到剑锋上的寒气，他打了个哆嗦，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他怎么突然就有破绽了？”伊薇琳惊讶地问：“是没蓝了吗？”
“不……”
夏亚抹了把汗，面如白纸。
他看起来状态也不怎么好，但目光却异常明亮。
从第一次不小心“斩断了”规则之力开始，【战斗分析】就告诉了他这件事。
【你命中了「固化规则」】
【你切断了「固化规则」】
而对方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异常，这就说明此刻的秩序圣灵并不是全知全能的，固化在空气、墙壁或天花板上的规则就像泼出去的水，而非对方“肢体”的延伸，因此他并不能第一时间感应到规则被破坏。
那么，只要控制得当，就能让对方陷入一个“完全被破坏”的泥沼中，根本来不及覆盖并固化新的规则之力。
到了那时，“反击”就只需要一个契机。
所以在契机到来之前，他必须为之做好铺垫。
夏亚扯了扯嘴角：“要论消耗必然是我们先被耗死。”
“那还继续吗？”
“当然。”
一声令下，第四回合在秩序圣灵愈发阴森的脸色中开始。
……
瑟妮娅三人小心翼翼地爬到顶楼，尽管这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但此时是个人都能听到这面墙背后发生的激烈战斗。
洛丝薇瑟给了女剑士一个鼓励的眼神。
“该上了！”
后者点点头，眼中升腾起丝丝怒火，那是当初以为女儿惨遭毒手时绝望与憎恨的余蕴。
接着只见她腰身一沉，娇叱一声，握紧的右拳狠狠砸在门上！
砰！
充沛的力道瞬间破坏了这扇门的木质结构，同时也让正全神贯注克服延迟与夏亚缠斗的秩序圣灵出现了一瞬的惊慌失色。
——糟糕，怎么会有攻击从外面过来！？
机会！
夏亚心中怒喝，手中的长剑瞬间调转方向，“嗖”的一声扔了出去。
秩序圣灵本想躲开，但周围的规则之力被砍得支离破碎，加之他被身后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这要命的“延迟”让他根本无法躲开这一剑，以至于森冷的剑尖毫无阻碍地洞穿了自己的右肩。
“不——”
这把古怪的剑刺在身上，他感觉到一股可怕的破坏力正在斩断自己与规则之间的联系，以至于这一瞬间孱弱得就像个婴儿，全部的心神都在对抗那诡异的、不断扩散的破坏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剑身上巨大的力道带着秩序圣灵“笃”的一声定在了墙上！这还不算完，剑光闪过，夏亚也随之而来！
他两只手握住剑柄，一只脚踩在秩序圣灵的右肩上，像是拆肋排似的往下一划！
“啊啊啊啊——”
秩序圣灵发出一串杀猪似的惨叫，而就在这个时候，伊薇琳恰到好处地抵达，她手里捏着一个黑色的筒装物体，一段延伸出的两截金属片之间散发出诡异的波动。
正是夏亚从洛丝薇瑟那里缴械来的“玩具”！
随着她把这玩意儿捅到秩序圣灵身上，一阵噼里啪啦爆豆子似的声音发出，后者身体抖如筛糠，随后眼睛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可算结束了……”夏亚这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惊呼。
“夏亚！”
瑟妮娅像阵风似的冲进夏亚怀里。
后者虽略微惊诧，却从对方不住颤抖的身体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情绪。
恐惧。
或说，是后怕。
瑟妮娅少有怕成这个样子。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不影响夏亚收敛起调笑的心态，抱紧她，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尽可能地给予她安全感和慰藉。
其他人也察觉了异样的氛围，罕见地没有掺和进来。
尤其是洛丝薇瑟，她居然忍住了这绝佳的切入时机，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伊薇琳。
从这家伙略带“这啥啊，咋了是”的懵逼眼神中，她不难看出，这还只是个学生妹伊薇琳，而不是那个难缠的暗精灵……
这真是……这真是太好了！
洛丝薇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确保自己不会笑出声。
她准备给对方一万个下马威，然后录下来，制作成4k级的超高清黑材料，等伊薇琳醒来后，不知道这些东西足够让她社死几回。
这就是率先觉醒的好处啊！
瑟妮娅哭了一会儿，像是才回过神正被所有人注视着，忙收拾情绪，擦干眼泪，向夏亚投去关切的目光。
“你……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很虚弱。”
夏亚现在的确状态不怎么好，身为14级剑士的力量支撑不了那么久的高强度作战，自从找到破敌方法后他的每一剑都是拼尽全力，唯有如此才能突破“砍空气”，真正砍在被秩序圣灵固化的规则上。
他猜测两人的数值水平是差不多的，而后的结果也证实了这个猜测。
“放心，不会影响今晚的表现。”
夏亚冲她眨眨眼，看似云淡风轻，还有力气贫嘴，可实际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已经压在了瑟妮娅身上。
后者明白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见他还有功夫打情骂俏，伊西莉安涌到嘴边的关切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冷哼。
“这家伙……怎么死了呀？”
洛丝薇瑟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
她轻轻踢了秩序圣灵一脚，后者原本靠在墙边的身体软绵绵地滑落，彻底躺倒在了地上。
“什么死了，喂喂喂，你——”
眼见好不容易得来的战利品被人糟蹋，伊薇琳十分生气，就要上去理论，却被夏亚叫住。
“伊薇，别激动。”
伊薇？
伊薇琳身体莫名一颤，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亲昵的称呼一点都不抗拒……
“哦，不动就不动嘛。”
她红着脸，低声应了句，没敢去看夏亚。
——哼，居然不上当。
小心思被夏亚无情戳穿的洛丝薇瑟有些恼，少了一个在智商层面狠狠碾压伊薇琳的机会。
“那家伙被电昏过去后就是个死人了，他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必要了，还不如主动选择去世。”
夏亚开始解释，同时看了洛丝薇瑟一眼。
从踏入房门的第一眼他就看出来，这家伙和之前明显不一样了。
没想到第二个醒来的居然是她……
那真是挺麻烦的。
“他的‘死亡’更像是一种退场——暂时不知道是否会回来，但我估计即便可以返场，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毕竟这个梦境的主导者是他们自己人。
他在心中腹诽。
“是的哟，看样子某些与他战斗的人都没能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是个只知道使用蛮力的暴力女呢。”
对夏亚的注视回以甜美微笑后，洛丝薇瑟针对性极强地说道。
伊薇琳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嘲讽自己，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正要上前掰头，却听伊西莉安道：
“没关系，我们那边还有一个俘虏……”
校长大人随即将自己和洛丝薇瑟的遭遇简单讲述了一遍。
“你们那边也有敌人？”伊薇琳惊讶地问。
“不只是我们。”
伊西莉安看着她，叹了口气。
“瑟妮娅小姐，还有米娅和奥琳希露那里，都有敌人。不过没关系，米娅只是脱力昏了过去，没什么大碍。”说着她看向夏亚：“这也是你根本不担心体育馆那里的原因吧？”
夏亚虽然不置可否，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诧异。
因为他没把米娅算进来，他真正的目的是奥琳希露。
一方面女武神小姐率真、刚直、听话，另一方面她如果能真正觉醒，那战斗力应当是很强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觉醒后，修罗场会少很多，不像她的姐姐这样，一醒来就充满了攻击性。
所以，他故意让小辛去坐坏掉的电梯，以小辛的狗脑子，既然电梯坏了，那是必不可能爬楼梯的，它只会在校园里游荡，然后被伯克维尔身上散发的深渊力量吸引去体育馆，这是它的本能，毕竟伯克维尔被转化成这样多半与它是没关系的，是个人都会好奇一下。
夏亚本指望奥琳希露在这场战斗中被催化、觉醒，没想到误打误撞醒来的却是洛丝薇瑟……
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些微小的误差都可能导致结果的天差地别。
“实验室那个俘虏……也没有看的必要了。”他说道：“你可以让人去看一眼，我估计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啊？”
两位历战者同时一惊。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用无影灯……”
“那是个密闭空间，你们是用什么克制的影圣灵？”夏亚反问。
“无影灯？灯光？”伊西莉安道。
“是的，是‘光’啊。”夏亚笑笑，“光圣灵本来没什么机会登场，但是你们给它机会了。”
“这种程度的光也算？”洛丝薇瑟震惊道。
“也只有这个能‘算’了。”夏亚道：“圣灵的力量被弱化后变得更具体了，这个世界观下是没有‘圣光’这种东西的，剩下的就只有自然光与人造光。太阳光它显然高攀不上，否则只要是在白天那光圣灵便是无敌的，这显然不可能。
“所以就只剩下人造光了。但考虑到你们都快把影圣灵脑子打飞了它都没出来帮忙，所以我猜人造光只能给它提供一个自由穿梭的媒介，而无法提供半点战斗力，所以它才没出现。”
“既然不能控制，那它该怎么帮那家伙脱困？”伊西莉安不禁问。
“让他安心去死啊……你看秩序圣灵不也可以主动去世？毕竟，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这次行动全面失败了。”
众人听完，都陷入了沉默。
伊西莉安似乎有些不信邪，掏出手机安排了一番，过了会儿，接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在众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原本“胜利”的气氛荡然无存，好像赢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赢。
就连洛丝薇瑟都有些丧气。
“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
夏亚指了指门的方向。
“我们去隔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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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夏亚一通言语输出之后，秩序圣灵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沉稳中年人形象，反而像是输急了眼的赌徒，呼吸略显急促，看向夏亚的眼神也充满了憎恶。
伊薇琳看着这一幕，表情从茫然变成惊讶，最后是佩服。
甚至，还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红的发烫。
似乎在夏亚刚才慢条斯理地嘴炮攻击时就是如此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着了魔似的盯着对方的侧脸，仿佛那张自信的面庞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这是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时常经历类似的体验，甚至习惯到了理所应当的地步。
而且从进了所谓的“boss房”，从两人并肩作战开始，一些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通过密切而默契的配合逐渐在心底涌现，以至于她的情绪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难道说，我真的和这家伙……
不行，不能这么想。
伊薇琳摇摇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她的脸更烫了。
“你还能坚持多久？”
夏亚忽然问。
伊薇琳猛的抬头，她还以为自己的窘样被看到了，万幸，夏亚是在问询对面。
“其他几条战线的结果也该出来了吧？你封锁了这里，不让我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你自己总该知道的吧？”
“那不重要。”
秩序圣灵盯着夏亚。
“我的任务就是困住你，仅此而已。他们的胜负与我毫无关系。”
“还真是脆弱而敏感的自尊心呢，‘哪怕队友输了我也没输’是吧。”夏亚讥笑道，脸色忽的一变，凛然道：“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秩序圣灵心里陡然一惊，没来由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但眼前的一切明明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他无从察觉危险的来源，只能警惕地握紧拳头。
“如果你是全盛时期，我也是全盛时期，那么，身为一名‘玩家’的我自然拿你没有任何办法……就像当初在格林兰德，我必须依靠琉克的特殊效果和系统的判定才能杀了你一样。”
夏亚右手缓缓抬起，一把被光芒遮住轮廓的短剑出现在掌心，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拉伸剑身、变长。
“但现在，大家都在这样一个低强度的休闲游戏中，那么死个人什么的，应该也是很随便的吧？即使你在以前被冠以‘神’的名义……”
话音未落，他便脚下一点，径直冲向天花板！
——有了把武器又能怎么样？
秩序圣灵心头不忿，但丝毫不敢大意，立马一个空间移动来到了夏亚的攻击范围外，他选的这个位置，即使对方触及天花板的刹那改变方向也无法过来。
他很清楚，只拥有剑士力量的夏亚，无法造成任何“不合理”、“违背物理常识”的攻击。
想要掀翻牛顿的棺材板，至少是20级以后才能做到的事！
也就是说，夏亚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他还未落地，这边伊薇琳的攻势也如影随形。
“哼，幼稚。”
秩序圣灵立即控制空间交换，伊薇琳的能量攻击便朝着窗外放了烟花。
同一时间，夏亚折返过来，如跗骨之蛆，穷追不舍。
他同样迅速躲开……
短短十几息的时间，眼前的男女又如一开始那样对秩序圣灵穷追猛打——说是穷追猛打，实际上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反而是两人的体力肉眼可见地消耗不少。
再一次停顿后，秩序圣灵心中的警惕消散大半。
——不过如此，放狠话倒是一套一套。
他不屑道。
那把看起来唬人的剑丝毫不起作用。
他想起了自己上一次被夏亚搞死时，那个孱弱少年手中的匕首，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如果是那玩意儿的话……恐怕还真不好说。
“夏亚，你有把握吗？”伊薇琳忍不住拽了拽他。
夏亚给她一个心安的眼神，重新看向秩序圣灵。
“休息好了吗？第三回合要开始了。”
“什么？”
秩序圣灵皱眉，但夏亚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再次冲了上来。
“疯了吗？”
在秩序圣灵轻微的疑惑中，三人再次上演你追我赶但绝对不会撞上的杂耍表演……但很快，秩序圣灵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控制……
迟滞了起来。
原本对于空间的控制是心念一动便能达成结果，现在念头与结果之间有了微小的延迟……
尽管十分微小，但他能察觉到这种异样。
怎么回事？
秩序圣灵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来检查问题所在，很快，他发现了盲点！
是……裂缝！
凡是被夏亚攻击到的地方——空气也好，墙面、地面、天花板也好，都会出现一丝裂缝！
细微，但确实存在的裂缝！
这些裂缝的修复需要消耗自己的力量与微不足道的时间，但再怎么微不足道，也必须修复完成后才能使用……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能砍出裂缝来？
难道……
难道说……那把剑……
一些糟糕的回忆冷不丁浮上心头。
“别分神哟！”
一道森冷的剑光擦着头皮过去，秩序圣灵都能感觉到剑锋上的寒气，他打了个哆嗦，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他怎么突然就有破绽了？”伊薇琳惊讶地问：“是没蓝了吗？”
“不……”
夏亚抹了把汗，面如白纸。
他看起来状态也不怎么好，但目光却异常明亮。
从第一次不小心“斩断了”规则之力开始，【战斗分析】就告诉了他这件事。
【你命中了「固化规则」】
【你切断了「固化规则」】
而对方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异常，这就说明此刻的秩序圣灵并不是全知全能的，固化在空气、墙壁或天花板上的规则就像泼出去的水，而非对方“肢体”的延伸，因此他并不能第一时间感应到规则被破坏。
那么，只要控制得当，就能让对方陷入一个“完全被破坏”的泥沼中，根本来不及覆盖并固化新的规则之力。
到了那时，“反击”就只需要一个契机。
所以在契机到来之前，他必须为之做好铺垫。
夏亚扯了扯嘴角：“要论消耗必然是我们先被耗死。”
“那还继续吗？”
“当然。”
一声令下，第四回合在秩序圣灵愈发阴森的脸色中开始。
……
瑟妮娅三人小心翼翼地爬到顶楼，尽管这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但此时是个人都能听到这面墙背后发生的激烈战斗。
洛丝薇瑟给了女剑士一个鼓励的眼神。
“该上了！”
后者点点头，眼中升腾起丝丝怒火，那是当初以为女儿惨遭毒手时绝望与憎恨的余蕴。
接着只见她腰身一沉，娇叱一声，握紧的右拳狠狠砸在门上！
砰！
充沛的力道瞬间破坏了这扇门的木质结构，同时也让正全神贯注克服延迟与夏亚缠斗的秩序圣灵出现了一瞬的惊慌失色。
——糟糕，怎么会有攻击从外面过来！？
机会！
夏亚心中怒喝，手中的长剑瞬间调转方向，“嗖”的一声扔了出去。
秩序圣灵本想躲开，但周围的规则之力被砍得支离破碎，加之他被身后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这要命的“延迟”让他根本无法躲开这一剑，以至于森冷的剑尖毫无阻碍地洞穿了自己的右肩。
“不——”
这把古怪的剑刺在身上，他感觉到一股可怕的破坏力正在斩断自己与规则之间的联系，以至于这一瞬间孱弱得就像个婴儿，全部的心神都在对抗那诡异的、不断扩散的破坏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剑身上巨大的力道带着秩序圣灵“笃”的一声定在了墙上！这还不算完，剑光闪过，夏亚也随之而来！
他两只手握住剑柄，一只脚踩在秩序圣灵的右肩上，像是拆肋排似的往下一划！
“啊啊啊啊——”
秩序圣灵发出一串杀猪似的惨叫，而就在这个时候，伊薇琳恰到好处地抵达，她手里捏着一个黑色的筒装物体，一段延伸出的两截金属片之间散发出诡异的波动。
正是夏亚从洛丝薇瑟那里缴械来的“玩具”！
随着她把这玩意儿捅到秩序圣灵身上，一阵噼里啪啦爆豆子似的声音发出，后者身体抖如筛糠，随后眼睛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可算结束了……”夏亚这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惊呼。
“夏亚！”
瑟妮娅像阵风似的冲进夏亚怀里。
后者虽略微惊诧，却从对方不住颤抖的身体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情绪。
恐惧。
或说，是后怕。
瑟妮娅少有怕成这个样子。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不影响夏亚收敛起调笑的心态，抱紧她，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尽可能地给予她安全感和慰藉。
其他人也察觉了异样的氛围，罕见地没有掺和进来。
尤其是洛丝薇瑟，她居然忍住了这绝佳的切入时机，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伊薇琳。
从这家伙略带“这啥啊，咋了是”的懵逼眼神中，她不难看出，这还只是个学生妹伊薇琳，而不是那个难缠的暗精灵……
这真是……这真是太好了！
洛丝薇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确保自己不会笑出声。
她准备给对方一万个下马威，然后录下来，制作成4k级的超高清黑材料，等伊薇琳醒来后，不知道这些东西足够让她社死几回。
这就是率先觉醒的好处啊！
瑟妮娅哭了一会儿，像是才回过神正被所有人注视着，忙收拾情绪，擦干眼泪，向夏亚投去关切的目光。
“你……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很虚弱。”
夏亚现在的确状态不怎么好，身为14级剑士的力量支撑不了那么久的高强度作战，自从找到破敌方法后他的每一剑都是拼尽全力，唯有如此才能突破“砍空气”，真正砍在被秩序圣灵固化的规则上。
他猜测两人的数值水平是差不多的，而后的结果也证实了这个猜测。
“放心，不会影响今晚的表现。”
夏亚冲她眨眨眼，看似云淡风轻，还有力气贫嘴，可实际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已经压在了瑟妮娅身上。
后者明白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见他还有功夫打情骂俏，伊西莉安涌到嘴边的关切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冷哼。
“这家伙……怎么死了呀？”
洛丝薇瑟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
她轻轻踢了秩序圣灵一脚，后者原本靠在墙边的身体软绵绵地滑落，彻底躺倒在了地上。
“什么死了，喂喂喂，你——”
眼见好不容易得来的战利品被人糟蹋，伊薇琳十分生气，就要上去理论，却被夏亚叫住。
“伊薇，别激动。”
伊薇？
伊薇琳身体莫名一颤，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亲昵的称呼一点都不抗拒……
“哦，不动就不动嘛。”
她红着脸，低声应了句，没敢去看夏亚。
——哼，居然不上当。
小心思被夏亚无情戳穿的洛丝薇瑟有些恼，少了一个在智商层面狠狠碾压伊薇琳的机会。
“那家伙被电昏过去后就是个死人了，他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必要了，还不如主动选择去世。”
夏亚开始解释，同时看了洛丝薇瑟一眼。
从踏入房门的第一眼他就看出来，这家伙和之前明显不一样了。
没想到第二个醒来的居然是她……
那真是挺麻烦的。
“他的‘死亡’更像是一种退场——暂时不知道是否会回来，但我估计即便可以返场，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毕竟这个梦境的主导者是他们自己人。
他在心中腹诽。
“是的哟，看样子某些与他战斗的人都没能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是个只知道使用蛮力的暴力女呢。”
对夏亚的注视回以甜美微笑后，洛丝薇瑟针对性极强地说道。
伊薇琳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嘲讽自己，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正要上前掰头，却听伊西莉安道：
“没关系，我们那边还有一个俘虏……”
校长大人随即将自己和洛丝薇瑟的遭遇简单讲述了一遍。
“你们那边也有敌人？”伊薇琳惊讶地问。
“不只是我们。”
伊西莉安看着她，叹了口气。
“瑟妮娅小姐，还有米娅和奥琳希露那里，都有敌人。不过没关系，米娅只是脱力昏了过去，没什么大碍。”说着她看向夏亚：“这也是你根本不担心体育馆那里的原因吧？”
夏亚虽然不置可否，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诧异。
因为他没把米娅算进来，他真正的目的是奥琳希露。
一方面女武神小姐率真、刚直、听话，另一方面她如果能真正觉醒，那战斗力应当是很强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觉醒后，修罗场会少很多，不像她的姐姐这样，一醒来就充满了攻击性。
所以，他故意让小辛去坐坏掉的电梯，以小辛的狗脑子，既然电梯坏了，那是必不可能爬楼梯的，它只会在校园里游荡，然后被伯克维尔身上散发的深渊力量吸引去体育馆，这是它的本能，毕竟伯克维尔被转化成这样多半与它是没关系的，是个人都会好奇一下。
夏亚本指望奥琳希露在这场战斗中被催化、觉醒，没想到误打误撞醒来的却是洛丝薇瑟……
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些微小的误差都可能导致结果的天差地别。
“实验室那个俘虏……也没有看的必要了。”他说道：“你可以让人去看一眼，我估计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啊？”
两位历战者同时一惊。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用无影灯……”
“那是个密闭空间，你们是用什么克制的影圣灵？”夏亚反问。
“无影灯？灯光？”伊西莉安道。
“是的，是‘光’啊。”夏亚笑笑，“光圣灵本来没什么机会登场，但是你们给它机会了。”
“这种程度的光也算？”洛丝薇瑟震惊道。
“也只有这个能‘算’了。”夏亚道：“圣灵的力量被弱化后变得更具体了，这个世界观下是没有‘圣光’这种东西的，剩下的就只有自然光与人造光。太阳光它显然高攀不上，否则只要是在白天那光圣灵便是无敌的，这显然不可能。
“所以就只剩下人造光了。但考虑到你们都快把影圣灵脑子打飞了它都没出来帮忙，所以我猜人造光只能给它提供一个自由穿梭的媒介，而无法提供半点战斗力，所以它才没出现。”
“既然不能控制，那它该怎么帮那家伙脱困？”伊西莉安不禁问。
“让他安心去死啊……你看秩序圣灵不也可以主动去世？毕竟，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这次行动全面失败了。”
众人听完，都陷入了沉默。
伊西莉安似乎有些不信邪，掏出手机安排了一番，过了会儿，接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在众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原本“胜利”的气氛荡然无存，好像赢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赢。
就连洛丝薇瑟都有些丧气。
“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
夏亚指了指门的方向。
“我们去隔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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