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疯_茅山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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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疯

  苏玉文的考核,虽然也是关于《汤头歌诀》,只不过他却变了一个问法。

  苏玉文那没有一点表情,冷冰冰看着让人浑身汗毛发抖的脸上,朱紫色的阔口慢慢蠕动。

  他一字一句的发问,声音中的狡黠,一人把这提问的难度表达的不言而喻。

  “我问你,一个四岁的孩童身上得了火疮,该服用什么药汤?”

  这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提问的方式,孩子身上生火疮,用的该是泻火之剂。我竟可以突然地反映出这苏玉文问题之中的玄妙,看来每日读书倒是也有一些好处,不知不觉中,我倒是学会如何举一反三了!

  那田二牛听了这个提问有些心慌,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心,额头上也生出了一圈细细密密的薄汗。

  忽的,他终于也反应过来。

  “要用泻火之剂。首当其冲便是黄连解毒汤。

  黄连解毒汤四味,黄柏黄芩栀子备。

  躁狂大热呕不眠,吐衄斑黄均可使。

  若云三黄石膏汤,再加麻黄及淡黄。

  此为伤寒温毒盛,三焦表里相兼治。

  栀子金花加大黄,润肠泻热真堪倚。

  或者是附子泻心汤。

  附子泻心用三黄,寒加热药以维阳。

  痞乃热邪寒药治,恶寒加附治相当。

  大黄附子汤同意,温药下之妙异常。

  还有半夏泻心汤。

  半夏泻心黄连芩,干姜甘草与人参。

  大枣和之治虚痞,法在降阳而和阳。……。”

  田二牛接连一口气背出了六七首药方,忽然之间,我却觉得这考丹鼎司并也不难,拢共作那么320首七言律诗,只要将这些诗词如数背出。任萍你婚一百种提问方式,答案不也是那些标准的诗词嘛!

  我这一边还在暗暗的为田二牛过关而感到庆幸。却不曾想坐在上头的苏玉文狠狠的一拍桌案。

  他的脸上仍旧是那般的面无表情。只要却冷冷地说出了两个大字。

  “不过!”

  “为啥?”

  我简直和田二牛一起发出了同样的质疑。只不过田二牛的声音较大,我的质疑只是默默的埋在心中。

  不过就是一些泻火之剂,田二牛说的明明都对,为何会不过呢!

  苏玉文继续摆着一副万年不变的方块脸。

  “何为医,善用药,懂得用药,针对不同的病人,不同的患者会使用不同的药方。

  我方才向你提问,一个四岁的孩童得了火疮,该用怎样的方剂!

  你却依样画葫芦的,把那泻火之剂从上到下如数背出。

  可是你却不成想,你方才背的那四五篇药剂。黄连解毒汤,附子泻心汤,半夏泻心汤,凉膈散。这些汤药,哪一味期中没有大黄,硝磺等物。

  四岁的孩童,用如此凉性强烈之药物,几副汤药下去,火疮治不治得尚且不说,你岂不是会活活要个这孩子的命!”

  苏玉文越说下去,他的声音越愤怒。可是,他那一张惨淡的面孔之上,仍旧丝毫不动声色。

  我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有天生的麻痹面瘫之症,究竟可以怎么做到,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庞上,除了一席紫红色的嘴唇可以蠕动之外,其余的五官部位竟能做到如此的安安稳稳。

  苏玉文言语之中早已义愤填膺。

  “我家先主再世时常言,不过只有五个大字,医者父母心。医者,有能力者救人,胜造七级浮屠,修的是大世造化。没能力者害人,荼毒人命,小病治伤,大病治死,那就是人人口中所说的庸医。

  而你,只晓得死记硬背,完全不懂得变通。只知道把这些《汤头歌诀》药方捡起来随意抄用,却不懂得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实际问题实际分析。

  你这样的人,与庸医何意。倘若你此等的人都可以做医生,那么这世上该有多少无辜的冤魂,殒命于你手中!

  腌臜之辈,快快退下,不过,必然不过。绝不会让你尔等杂种,侮辱我丹鼎司的威名。”

  苏玉文这些话说的铿锵有力,却让我在这一瞬之间,不得不佩服起他来。

  看来,方才还真的是我小瞧了这丹鼎司的实力。我也只觉得这苏玉文的提问,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万万没有想到,他一个简简单单的四岁孩童,竟会将问题引得如此现实与深奥。

  那田二牛见状,整个人都已然崩溃,他偌大的,健壮的身躯,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

  他已然有些焦急,更多的该是心灰意冷。此时的田二牛,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我知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没有大黄和硝黄的泻火之剂。性平,适于四岁孩童所用的药方我也是知道的。

  像什么白虎汤。

  白虎汤用石膏偎,知母甘草粳米陪。

  亦有加入人参者,躁烦热渴舌生苔。

  还有竹叶石膏汤。

  竹叶石膏汤人参,麦冬半夏竹叶灵。

  甘草生姜兼粳米,暑烦热渴脉虚寻。……!”

  苏玉文仍旧面无表情地摆摆手,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弟子,将这田二牛拖出考场。

  然后便有两个小弟子拥上前去,一人架住田二牛的一只胳膊,便往考场的外围拖去。

  只不过这田二牛身材高大,半个小腿和脚后跟都在地上不停的践踏,蹬踹。

  那两个小弟子丝毫不留半点情面,面无表情的苏玉文就如同阴曹地府之中冷面的十面阎罗。

  而这两个小弟子就是阎王旁边的牛头马面。那田二牛不过是一个蹦的不了几时的小鬼。任凭他如何的反抗,挣扎。那牛头马面是绝对不会同情于他,只不过依照自己的命令,像硬拉一只牲口一般的将他死死拖出考场的范围之内。

  田二牛的口中,声嘶力竭的仰天喊着。

  “苏长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那些性平的方子啊!我知道那些没有大黄的方子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直到田二牛彻底被打出考场,他的嘴里里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自然,嘟囔着的全部都是泻火之剂的药方。

  “升阳散火葛升麻,羌独防风参芍侪。

  生炙二草加姜枣,阳经火郁发之佳。

  清心莲子石莲参,地骨柴胡亦茯苓。

  芪草麦冬车前子,躁烦消渴及崩淋。

  甘露两地与茵陈,芩枳枇杷石斛论。

  甘草二冬平胃热,桂苓犀角可加均。

  清胃散用升麻连,当归生地牡丹全。

  或益石膏平胃热,口疮吐衄及牙宣。

  ……。”

  我拍了拍张大哥的肩膀,指了指在远处暗暗发疯的田二牛。

  “张大哥,这小子不会一时得了失心疯吧。我瞧他现在这个样子,癫癫狂狂,疯疯蠢蠢。只怕他是一时悲愤蒙了心眼儿,再将自己的大脑堵住,彻底成了一个痴傻之人,那你说他还考这丹鼎司是为了什么?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张大哥回过身看了看田二牛,也忍不住连连叹息。

  “唉!这在往年都是常有的事儿。有些弟子们因为考试不通过,一时受了刺激,疯傻的也有,痴呆的也有,一时痰迷心窍,一口气儿背过去的也有。

  还有那当场吐血的,诅咒发愿的。总之,千人千样。每年一百多个考丹鼎司的人,能够入选的不过只有那么两三人。

  其余的一百多人,皆是陪考。其中便会有不少因受不了刺激情绪失控。这还只是丹鼎司的考场。

  那考符箓司的,考的是抓鬼除邪,把冤鬼妖魔唤出来,结果没有真本事敌对,死在鬼邪手下的也不计其数。

  考珎墓司,每次殒命在墓穴之中的人,那白骨皆是可以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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