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冒险的第四十二天
兔子在草丛间灵活地穿梭着。
一支箭擦着它的身体而过，还没等兔子松了口气，又一支箭穿过了它的喉咙。
阿萝拉小步跑来，先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支箭，她又捡起了兔子，把另一支箭还给了莱戈拉斯。
她熟络地生火，给兔子的尸体洗澡，拔出匕首给这只兔子开膛破肚，她和莱戈拉斯第一天就说好了，如果一个人抓住了猎物，另一个人就负责做饭。
这么多天下来，几乎每次射中猎物的都是莱戈拉斯，而在做饭方面她其实也没什么天赋，她的兴趣只有吃而不是做，简单的烤肉还好，蘸料好吃就够了，可他们不能天天吃烤的。
所以她今天煮了汤，味道算不上多美味，但也算不上黑暗料理，只能说平平无奇。
莱戈拉斯长叹了口气，养尊处优的小王子在此刻明智地一言不发，他要是抱怨阿萝拉一定会回他一句“那你来做”，可莱戈拉斯长这么大也没学过怎么做饭，他只好吞咽着几乎没什么味道的兔子肉。
“我们下一次经过这附近的镇子是什么时候？”莱戈拉斯匆匆解决完手上的吃食，提议道，“我们或许可以多屯点干粮。”
其实他们出发时带的食物并没有完全吃完，可阿萝拉认为他们最好别全吃完毕竟有备无患，更何况干粮还是没有热腾腾的食物吃起来幸福，不过现在看来起码干粮更有味道。
“我们不从人类的小镇那边走，我们走这条路。”阿萝拉也吃完了中饭，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指给莱戈拉斯看，“我们顺着灰泛河而下，这个地方住着换皮人贝奥恩，我们可以去拜访他。”
“可我们可以顺便经过这个渡口，这里有好几个人类小镇，恰好顺路。”莱戈拉斯敲了敲阿萝拉指出来的路线的一点，“卡洛克渡口，在鹰背上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过这儿。”
“不。我们没有必要进入这个城镇。”阿萝拉反对道，“哪怕我们只吃干粮，剩下的分量都足以支撑我们到贝奥恩的小屋。”
莱戈拉斯皱起了眉：“我们是没有必要，可这不是我们不到镇子上的理由。我很奇怪阿萝拉，你为什么会如此反对？是因为我是精灵？我不觉得你会顾虑这个。”
虽然精灵来到人类的小镇会引来骚动……可莱戈拉斯并不认为阿萝拉只会考虑到这一点就特意避让。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莱戈拉斯知道的阿萝拉其实也挺自我，她不会顾及陌生人的感受，行事风格更随心所欲更洒脱。
“理由不是这个，但我并不想告诉你。”阿萝拉继续摇头，“而且我也不觉得你那么喜欢人类的小镇，喜欢到了非去不可的地步。”
“我当然不至于！”莱戈拉斯点了点地图上他们已经走过的部分，“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刻意绕过去！从第一天开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你特意走了个‘s’形，绕开了这三座小镇，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发现了。”
莱戈拉斯翻了个白眼，对阿萝拉小瞧了自己异常不满：“我可不是路痴，东南西北我当然分得清楚。”
“好吧，我承认，除非别无他法的情况下，我不会随便进入人类的小镇，至于原因……我不想说。”
“我不理解，你不是和长湖镇的那些人相处得很不错吗阿萝拉？”莱戈拉斯诧异地皱眉。
阿萝拉却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但我会进入长湖镇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唯一能让矮人准时在都林之日赶到孤山的方法。”
莱戈拉斯猛然站起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阿萝拉，有那么一秒金发精灵想因为这个黑发人类的极度不配合而发火，可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知道，他再怎么发脾气也没办法从阿萝拉口中撬出答案，在这点上阿萝拉极度吃软不吃硬，真吵起来打起来他并没有优势。
莱戈拉斯来回踱步，阿萝拉沉默着收拾着眼前的残局，当她端着一锅水浇灭燃烧的木柴时，莱戈拉斯抢在她之前踩灭了这些木柴的火星。
“你应该告诉我，阿萝拉。作为你的同伴，我需要知道你的理由。”莱戈拉斯盯着阿萝拉的眼睛，“我们之中你是带路的那个，我并不是在质疑你的选择，可我以为你会说什么‘遇到的各式各样的人也是旅途的一部分’。”
最后一句话莱戈拉斯捏着嗓子模仿着阿萝拉的音色，这惟妙惟肖的表演把阿萝拉逗乐了。
“……你是对的。”笑过之后的阿萝拉叹了口气，“毕竟我们刚搭伙没多久，你需要了解我情况的动机也非常合理，带路的我需要对你的旅途负责。”
“这说来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了。”阿萝拉坐在地上，往身边的草地拍了拍，莱戈拉斯从善如流地坐在她的身侧，“让我想想看我该从哪里说起……那还是我十八岁那年的事。当时我和埃尔拉丹埃洛希尔还有我哥哥和其他精灵一起骑着马追一群奥克……”
莱戈拉斯不得不出言打断：“你的哥哥？不是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
“我养父的亲生儿子当然也算我的哥哥，但我说的我哥不是指他们。我说的是我的双胞胎哥哥阿拉贡，我和他一起被ada收养。”阿萝拉摸了摸脑袋，“咦我居然没和你提到过吗？”
“完·全·没·有！”莱戈拉斯哼了一声，就算阿萝拉不说她也能猜得到，她一定是和那群矮人介绍过她亲哥了，以至于记混了！！
“好吧，那你现在知道了。”阿萝拉掏出了一把匕首，“看，这把就是我哥送给我的。也是他和我说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
莱戈拉斯点了点头，他决定大人有大量暂且放过阿萝拉，况且他也更好奇后面的故事：“双胞胎哥哥……也就是他当时也才十八岁？”
“是的。当时我们追着追着，天黑下来了，而且非常不幸的是，我和阿拉贡和大部队走散了。我说我们可以先回瑞文戴尔，可阿拉贡说这附近有一个人类的小镇我们可以在那儿暂住一晚，他说他看见奥克似乎逃到小镇里面，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莱戈拉斯眨了眨眼：“我猜他其实还对人类的生活很感兴趣，对吗？”
“啧你们见到了一定会有共同话题……虽然当时我也觉得这会很有意思，就同意了。于是我们骑着马走近了小镇，夜色中我们没发出特别大的动静，最边上的一户人家收养了我们。那是一对夫妻带着十二岁的女儿，我还记得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她叫安娜。”
莱戈拉斯敏锐地注意到阿萝拉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颤抖的声线，他已经预感到这将不会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后来呢？”
“我们在那个镇子上呆了好几天，装作路过的商人，悄悄打探着消息。我们发现我们追着的那群奥克和镇长是一伙儿的。那个镇长给奥克庇护，让它们有地方躲起来保命，还用一些猪马牛羊招待着它们；而与之相对的，那群奥克会替镇长掠夺路过的商人旅客钱财，我们的身份恰好戳穿了他们的利益交换。我们杀死了那群奥克，而镇长则被愤怒的镇民们撕成了碎片，他们之中有不少的亲人死在了奥克的手下。就这样，我和哥哥高高兴兴地回到了瑞文戴尔，还自觉做了件好事。”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们又去了那个镇子。新镇长面带笑容地欢迎了我们，但我们注意到，那对夫妻毫无精神，如行尸走肉一般，新镇长告诉我们，那是因为安娜不幸得了病去世，尸体在一周前火化了，这给他们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当时我和我哥对视了一眼，他拖住了新镇长，而我趁机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萝拉深吸了口气：“安娜……是活活被虐待致死的。她‘嫁’给了新镇长，要知道她才十二岁！而她甚至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死去的女孩子！”
“她的父母……为什么要默认？”莱戈拉斯忍不住问。
“因为不默认的都死了。”阿萝拉木着张脸，“而且安娜是自愿的，自愿作为赋税的一部分。前镇长还在的时候，他靠着掠夺往来商人的金银和货物，镇子上的生活倒过得还算不错；而新镇长也想这么富裕，就只能反复向镇民征税。田地里种的粮食到最后根本没有多少到他们的肚子里，他们连饭都吃不起。”
“新镇长雇佣的士兵企图把我们抓起来，当然他们的数量再多也不是我和哥哥的对手。”
莱戈拉斯只是安静地聆听着。
他没有问“为什么他们不反抗”和“为什么他们不逃跑”的傻问题，反抗需要实力和勇气，逃跑……饥肠辘辘的镇民只靠徒步而行又能逃跑到哪里去呢？
“我们抓住了镇长。和第一次不一样，镇子上的人们都像傻了一样呆站在原地，被抓着的镇长却还在咒骂着狂笑，他说难道他们以为换一个镇长情况就会变好吗？他们是痴人说梦！”
阿萝拉回想起那一天，手都在颤抖。
“这就是人类，莱戈拉斯。这样看起来长湖镇的镇长都没那么人渣了。”阿萝拉轻声说着，“大多数的统治者都不是什么好人，而越是压迫百姓却越是顺从。长湖镇只是一个特例，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巴德，在他和镇长的周旋中，那些人们的生活才不至于那么悲惨。”
“……你还好吗，阿萝拉？”
“我刚刚说到哪了？哦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说这个故事的结局？我杀了镇长，他也成为了我目前唯一杀过的人类。阿拉贡一直在犹豫，我知道他很后悔，就像收留我们过夜的那对夫妻咒骂我们的那样，对他们来说也许我们不曾来到这儿，前镇长还统治着这里会更好。”
“这不是你们的错！”莱戈拉斯握住了阿萝拉的手，以此试图给他的朋友一丝安慰，“你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们没做错什么。我也是这样和阿拉贡说的。可他问我，我们真的能左右别人的命运吗？我们做的任何自以为正确的举动，对别人来说却或许是灭顶之灾。正确的事情不一定能带来正确的结果，随意影响别人的命运未免过于傲慢了。”阿萝拉反握住莱戈拉斯的手，冲他笑了笑，“后来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个镇子上，如果可以别的小镇我也不太想去。我知道如果有类似的事情出现在我的眼前，那我一定会忍不住多管闲事，那样的话我又会种下什么因果呢？”
“可阿拉贡和我不一样，他还是锲而不舍地管着闲事。他说他没办法闭上眼就自欺欺人一切不存在了，我虽然觉得他傻但也觉得他勇敢。”阿萝拉笑了一下，“可能因为我就是事情没发生在眼前就可以装聋作哑的人。”
“你是觉得他比你优秀吗阿萝拉？”莱戈拉斯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我也不是多热心肠的精灵，我还挺喜欢你这样的。”
阿萝拉侧着脑袋注视着他，被她盯着的莱戈拉斯突然有点紧张：“虽然我觉得你哥哥也很厉害，但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和他比较嘛，你们的志向都不同。最起码我可不希望我的旅行都充斥着这样的烦心事。”
阿萝拉的灰眼睛彻底弯了起来。
“谢谢你莱戈拉斯，你的安慰让我觉得好多了。”她站起身，朝还坐在地上的莱戈拉斯伸出手，“走吧，我们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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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箭擦着它的身体而过，还没等兔子松了口气，又一支箭穿过了它的喉咙。
阿萝拉小步跑来，先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支箭，她又捡起了兔子，把另一支箭还给了莱戈拉斯。
她熟络地生火，给兔子的尸体洗澡，拔出匕首给这只兔子开膛破肚，她和莱戈拉斯第一天就说好了，如果一个人抓住了猎物，另一个人就负责做饭。
这么多天下来，几乎每次射中猎物的都是莱戈拉斯，而在做饭方面她其实也没什么天赋，她的兴趣只有吃而不是做，简单的烤肉还好，蘸料好吃就够了，可他们不能天天吃烤的。
所以她今天煮了汤，味道算不上多美味，但也算不上黑暗料理，只能说平平无奇。
莱戈拉斯长叹了口气，养尊处优的小王子在此刻明智地一言不发，他要是抱怨阿萝拉一定会回他一句“那你来做”，可莱戈拉斯长这么大也没学过怎么做饭，他只好吞咽着几乎没什么味道的兔子肉。
“我们下一次经过这附近的镇子是什么时候？”莱戈拉斯匆匆解决完手上的吃食，提议道，“我们或许可以多屯点干粮。”
其实他们出发时带的食物并没有完全吃完，可阿萝拉认为他们最好别全吃完毕竟有备无患，更何况干粮还是没有热腾腾的食物吃起来幸福，不过现在看来起码干粮更有味道。
“我们不从人类的小镇那边走，我们走这条路。”阿萝拉也吃完了中饭，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指给莱戈拉斯看，“我们顺着灰泛河而下，这个地方住着换皮人贝奥恩，我们可以去拜访他。”
“可我们可以顺便经过这个渡口，这里有好几个人类小镇，恰好顺路。”莱戈拉斯敲了敲阿萝拉指出来的路线的一点，“卡洛克渡口，在鹰背上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过这儿。”
“不。我们没有必要进入这个城镇。”阿萝拉反对道，“哪怕我们只吃干粮，剩下的分量都足以支撑我们到贝奥恩的小屋。”
莱戈拉斯皱起了眉：“我们是没有必要，可这不是我们不到镇子上的理由。我很奇怪阿萝拉，你为什么会如此反对？是因为我是精灵？我不觉得你会顾虑这个。”
虽然精灵来到人类的小镇会引来骚动……可莱戈拉斯并不认为阿萝拉只会考虑到这一点就特意避让。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莱戈拉斯知道的阿萝拉其实也挺自我，她不会顾及陌生人的感受，行事风格更随心所欲更洒脱。
“理由不是这个，但我并不想告诉你。”阿萝拉继续摇头，“而且我也不觉得你那么喜欢人类的小镇，喜欢到了非去不可的地步。”
“我当然不至于！”莱戈拉斯点了点地图上他们已经走过的部分，“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刻意绕过去！从第一天开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你特意走了个‘s’形，绕开了这三座小镇，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发现了。”
莱戈拉斯翻了个白眼，对阿萝拉小瞧了自己异常不满：“我可不是路痴，东南西北我当然分得清楚。”
“好吧，我承认，除非别无他法的情况下，我不会随便进入人类的小镇，至于原因……我不想说。”
“我不理解，你不是和长湖镇的那些人相处得很不错吗阿萝拉？”莱戈拉斯诧异地皱眉。
阿萝拉却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但我会进入长湖镇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唯一能让矮人准时在都林之日赶到孤山的方法。”
莱戈拉斯猛然站起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阿萝拉，有那么一秒金发精灵想因为这个黑发人类的极度不配合而发火，可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知道，他再怎么发脾气也没办法从阿萝拉口中撬出答案，在这点上阿萝拉极度吃软不吃硬，真吵起来打起来他并没有优势。
莱戈拉斯来回踱步，阿萝拉沉默着收拾着眼前的残局，当她端着一锅水浇灭燃烧的木柴时，莱戈拉斯抢在她之前踩灭了这些木柴的火星。
“你应该告诉我，阿萝拉。作为你的同伴，我需要知道你的理由。”莱戈拉斯盯着阿萝拉的眼睛，“我们之中你是带路的那个，我并不是在质疑你的选择，可我以为你会说什么‘遇到的各式各样的人也是旅途的一部分’。”
最后一句话莱戈拉斯捏着嗓子模仿着阿萝拉的音色，这惟妙惟肖的表演把阿萝拉逗乐了。
“……你是对的。”笑过之后的阿萝拉叹了口气，“毕竟我们刚搭伙没多久，你需要了解我情况的动机也非常合理，带路的我需要对你的旅途负责。”
“这说来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了。”阿萝拉坐在地上，往身边的草地拍了拍，莱戈拉斯从善如流地坐在她的身侧，“让我想想看我该从哪里说起……那还是我十八岁那年的事。当时我和埃尔拉丹埃洛希尔还有我哥哥和其他精灵一起骑着马追一群奥克……”
莱戈拉斯不得不出言打断：“你的哥哥？不是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
“我养父的亲生儿子当然也算我的哥哥，但我说的我哥不是指他们。我说的是我的双胞胎哥哥阿拉贡，我和他一起被ada收养。”阿萝拉摸了摸脑袋，“咦我居然没和你提到过吗？”
“完·全·没·有！”莱戈拉斯哼了一声，就算阿萝拉不说她也能猜得到，她一定是和那群矮人介绍过她亲哥了，以至于记混了！！
“好吧，那你现在知道了。”阿萝拉掏出了一把匕首，“看，这把就是我哥送给我的。也是他和我说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
莱戈拉斯点了点头，他决定大人有大量暂且放过阿萝拉，况且他也更好奇后面的故事：“双胞胎哥哥……也就是他当时也才十八岁？”
“是的。当时我们追着追着，天黑下来了，而且非常不幸的是，我和阿拉贡和大部队走散了。我说我们可以先回瑞文戴尔，可阿拉贡说这附近有一个人类的小镇我们可以在那儿暂住一晚，他说他看见奥克似乎逃到小镇里面，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莱戈拉斯眨了眨眼：“我猜他其实还对人类的生活很感兴趣，对吗？”
“啧你们见到了一定会有共同话题……虽然当时我也觉得这会很有意思，就同意了。于是我们骑着马走近了小镇，夜色中我们没发出特别大的动静，最边上的一户人家收养了我们。那是一对夫妻带着十二岁的女儿，我还记得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她叫安娜。”
莱戈拉斯敏锐地注意到阿萝拉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颤抖的声线，他已经预感到这将不会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后来呢？”
“我们在那个镇子上呆了好几天，装作路过的商人，悄悄打探着消息。我们发现我们追着的那群奥克和镇长是一伙儿的。那个镇长给奥克庇护，让它们有地方躲起来保命，还用一些猪马牛羊招待着它们；而与之相对的，那群奥克会替镇长掠夺路过的商人旅客钱财，我们的身份恰好戳穿了他们的利益交换。我们杀死了那群奥克，而镇长则被愤怒的镇民们撕成了碎片，他们之中有不少的亲人死在了奥克的手下。就这样，我和哥哥高高兴兴地回到了瑞文戴尔，还自觉做了件好事。”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们又去了那个镇子。新镇长面带笑容地欢迎了我们，但我们注意到，那对夫妻毫无精神，如行尸走肉一般，新镇长告诉我们，那是因为安娜不幸得了病去世，尸体在一周前火化了，这给他们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当时我和我哥对视了一眼，他拖住了新镇长，而我趁机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萝拉深吸了口气：“安娜……是活活被虐待致死的。她‘嫁’给了新镇长，要知道她才十二岁！而她甚至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死去的女孩子！”
“她的父母……为什么要默认？”莱戈拉斯忍不住问。
“因为不默认的都死了。”阿萝拉木着张脸，“而且安娜是自愿的，自愿作为赋税的一部分。前镇长还在的时候，他靠着掠夺往来商人的金银和货物，镇子上的生活倒过得还算不错；而新镇长也想这么富裕，就只能反复向镇民征税。田地里种的粮食到最后根本没有多少到他们的肚子里，他们连饭都吃不起。”
“新镇长雇佣的士兵企图把我们抓起来，当然他们的数量再多也不是我和哥哥的对手。”
莱戈拉斯只是安静地聆听着。
他没有问“为什么他们不反抗”和“为什么他们不逃跑”的傻问题，反抗需要实力和勇气，逃跑……饥肠辘辘的镇民只靠徒步而行又能逃跑到哪里去呢？
“我们抓住了镇长。和第一次不一样，镇子上的人们都像傻了一样呆站在原地，被抓着的镇长却还在咒骂着狂笑，他说难道他们以为换一个镇长情况就会变好吗？他们是痴人说梦！”
阿萝拉回想起那一天，手都在颤抖。
“这就是人类，莱戈拉斯。这样看起来长湖镇的镇长都没那么人渣了。”阿萝拉轻声说着，“大多数的统治者都不是什么好人，而越是压迫百姓却越是顺从。长湖镇只是一个特例，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巴德，在他和镇长的周旋中，那些人们的生活才不至于那么悲惨。”
“……你还好吗，阿萝拉？”
“我刚刚说到哪了？哦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说这个故事的结局？我杀了镇长，他也成为了我目前唯一杀过的人类。阿拉贡一直在犹豫，我知道他很后悔，就像收留我们过夜的那对夫妻咒骂我们的那样，对他们来说也许我们不曾来到这儿，前镇长还统治着这里会更好。”
“这不是你们的错！”莱戈拉斯握住了阿萝拉的手，以此试图给他的朋友一丝安慰，“你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们没做错什么。我也是这样和阿拉贡说的。可他问我，我们真的能左右别人的命运吗？我们做的任何自以为正确的举动，对别人来说却或许是灭顶之灾。正确的事情不一定能带来正确的结果，随意影响别人的命运未免过于傲慢了。”阿萝拉反握住莱戈拉斯的手，冲他笑了笑，“后来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个镇子上，如果可以别的小镇我也不太想去。我知道如果有类似的事情出现在我的眼前，那我一定会忍不住多管闲事，那样的话我又会种下什么因果呢？”
“可阿拉贡和我不一样，他还是锲而不舍地管着闲事。他说他没办法闭上眼就自欺欺人一切不存在了，我虽然觉得他傻但也觉得他勇敢。”阿萝拉笑了一下，“可能因为我就是事情没发生在眼前就可以装聋作哑的人。”
“你是觉得他比你优秀吗阿萝拉？”莱戈拉斯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我也不是多热心肠的精灵，我还挺喜欢你这样的。”
阿萝拉侧着脑袋注视着他，被她盯着的莱戈拉斯突然有点紧张：“虽然我觉得你哥哥也很厉害，但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和他比较嘛，你们的志向都不同。最起码我可不希望我的旅行都充斥着这样的烦心事。”
阿萝拉的灰眼睛彻底弯了起来。
“谢谢你莱戈拉斯，你的安慰让我觉得好多了。”她站起身，朝还坐在地上的莱戈拉斯伸出手，“走吧，我们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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