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最佳_最佳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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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最佳

  在初荧决定将肖逸恒这个人彻底抛诸脑后之时,肖如蔓再次主动找到她。

  三月初,草长莺飞,都南进入细雨绵绵的初春时节。

  肖如蔓约她在某个咖啡馆见面。

  这次肖如蔓没有带付恩雅与保姆,她坐在咖啡馆的大堂里,静静等候初荧的到来。

  她的司机将车停在附近的的停车场,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坐在驾驶位等待。

  初荧见到肖如蔓,发觉她相比以往憔悴了一些。

  她的妆面很素,双颊向里凹,双眸里的光芒也不复以往的精明锐利,裹着几分淡淡的愁绪。

  见到是初荧,她招呼了一声,又立即静默下来。

  待初荧放下随身物品,坐定之后,肖如蔓朝她淡淡一笑:“初荧,听说你和小宇刚从欧洲游玩回来。”

  初荧点头,她带了条在巴黎购买的某奢侈品牌手制丝巾,送给肖如蔓。

  接过伴手礼,肖如蔓说了句“谢谢”之后单刀直入:“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初荧自然明白肖如蔓不会无事找她闲聊,她神色淡淡地看肖如蔓,等她往下说。

  肖如蔓说:“三月十九日是宏铭的五十岁生日,五十岁是大生日,所以我想替他办一个庆生宴。”

  她停顿了一下,往下说:“我想请你,带小宇一起过来。”

  初荧垂眸凝着咖啡表面拉花,随着一把小勺的搅动,正往外一点一点晕开。

  她快速地心算,付潮宇虚岁二十七,付宏铭今年才刚满五十岁。

  看来付宏铭当年也算是英年早婚。

  抬眸,初荧不动声色地说:“我想这件事您应该和付潮宇谈,而不是和我,如果付潮宇答应了,我自然会陪他一起。”

  肖如蔓笑了笑。

  这次她没有采用迂回战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初荧,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我劝得动小宇,我自然不会来找你。”

  其实她们对此心照不宣,只是肖如蔓今天很直爽,毫无遮掩的样子让初荧觉得她是有备而来。

  初荧明白,在肖如蔓眼里,她个行走的粘合剂,肖如蔓企图通过她来缓和付潮宇同付宏铭之间的关系。

  初荧是个外人,不了解之前发生的事,却偏偏拥有撼动付潮宇的能力。

  所以每次有什么事,肖如蔓都是先找她。

  坦白说,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肖如蔓每次的要求并不过分。

  她无非就是让付潮宇出席庆生会而已,上次是付恩雅的,这次是付宏铭的。

  然而上次付恩雅的生日会,肖逸恒一再挑衅付潮宇,在知道了当年他们之间发生的全部故事之后,初荧不可能不在意。

  肖如蔓像拥有读心术的能力一般,说出的话完全针对初荧此刻的想法:“这次付宏铭的生日,如果小宇愿意过来的话,我不会叫阿恒。”

  “初荧,这是我的诚意。”

  初荧内心有些波动,但她摇头:“……如果他不愿意,我无法勉强他。”

  肖如蔓看了一眼窗外,雨下得细密,滴滴答答,落在水泥地上。

  她显然也不可能就此放弃。

  肖如蔓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做事有计划,执行力高。

  她早就想好了几套说辞才过来,为达目的,她软硬兼施。

  她说,血浓于水,没有人可以割舍掉亲情。

  她说,付宏铭是这个世界上付潮宇最亲的亲人。

  最后,肖如蔓给了初荧会心一击。

  她说付恩雅的癌症复发了,她最终没有熬过五年,撑不住的概率很大。

  说到最后,她有些哽咽,声音里夹着无边无际的悲凉。

  初荧眼神一紧。

  肖如蔓声音有些颤:“初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过生日了,我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熬到她明年的生日。所以这次,我不仅是为了宏铭,更是为了恩恩,我请求你,帮帮我。”

  初荧不知道“一家人”这个词能不能用来形容付潮宇和剩余的付家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她想到付恩雅瘦弱的模样,想起她灵动的眼睛里迸发出的,对生的渴望,她难免会于心不忍。

  肖如蔓见她态度松动下来,乘胜追击:“无论小宇是怎么想我的,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不会和小宇去争些什么。只要能让我陪在宏铭身边,我什么都不会要。”

  初荧沉默了。

  以她对付潮宇的了解,他根本不在意付宏铭的财产,他也不需要。

  面对肖如蔓哀伤的脸庞,初荧也不忍再去反驳她什么。

  最后,肖如蔓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初荧的手指。

  她说:“请你试着帮我劝劝小宇,至少试一试,好吗?”

  初荧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同付潮宇开这个口。

  睡前,她趴在床的另一侧,付潮宇靠着床板,正在看一本纸质书。

  初荧从床上翻起来,单手支撑下巴,静静地望着付潮宇。

  察觉到她的目光,付潮宇把书放下。

  他说:“怎么了?”

  暖调光线笼在他的周身,付潮宇的目光和他的轮廓一样温柔。

  初荧心中一动,她更难以开口,说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付潮宇一直注视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扣在一起,嗫嗫嚅嚅的:“今天肖如蔓又找我了。”

  付潮宇的视线在一瞬间变得锋利,他抿着唇,神色难辨。

  初荧说:“肖阿姨说,下下周是你爸爸五十岁的生日,她想请你参加他的五十岁生日宴会。”

  付潮宇嘴边噙着一抹冷笑,他嗓音低浑,讽道:“她倒是会找人。”

  初荧叹了一口气,她很难不赞同,实话实说:“是啊,她知道她可能劝不动你……所以来找我。”

  “所以。”初荧看着付潮宇,小声地问:“你愿意去吗?”

  付潮宇这次没有半分犹豫,他神色冷淡地说:“我不会去。”

  这次他的表情,和上次听见付恩雅的生日会时截然不同。

  他眸光里迸射的寒芒像一把尖利的刀,整个人完全冷下去,眉骨高扬起,眼神凌厉。

  他和平时不一样。

  初荧看到他的态度,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劝动他。

  放弃了。

  付潮宇与付宏铭之间的嫌隙太深太深,这不是一天两天,仅仅靠她一人就能去填补的裂缝。

  她吸了吸鼻子,说:“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只是帮她把话带给你。”

  初荧低下头,闭上眼睛,轻声说:“还有,她跟我说,付恩雅癌症复发了。”

  睁眼,付潮宇看起来有些愕然,他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就是最近。”初荧想了想,还是劝说道,“如果你不想去你爸爸的生日会就算了,但是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去看一看恩恩,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付潮宇眼神柔了几分,他把初荧的手拢在自己手心,在她额头上落下干涩的一个吻。

  “好。”

  付潮宇最终决定不出席付宏铭的生日会,甚至连礼物,他都没有准备。

  肖如蔓打电话和她确认的时候,初荧正在父母的家里。

  初荧平淡地告知她付潮宇的选择,之后挂了电话。

  初伟诚就在边上,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她们谈话内容的只言片语。

  得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初伟诚劝初荧:“荧荧,这件事不管潮宇是怎么想的,我觉得你啊,作为人家的儿媳,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做到。”

  初荧皱起眉:“可是……”

  向云和初伟诚站在一边:“荧荧,我觉得你爸爸说得对。你们不去生日会,连贺礼也不准备,这实在不像话。你毕竟是小辈,还是应该准备一点心意亲自送过去,如果付潮宇不愿意,那就你亲自过去一趟,听话!”

  “是是是。”初伟诚附和道,“你要是嫌麻烦,爸爸帮你准备。就说是爸爸妈妈的一点儿心意。”

  “……”

  夫妻俩又来来回回地劝她,越说越苦口婆心,就好像他们是肖如蔓请来的说客。

  初荧最后在夫妻的联合劝说下妥协了。

  如果只是尽该尽的礼数,那她准备一份礼物给她这个公公送过去,也并非不可。

  毕竟她和付宏铭无冤无仇。

  付宏铭生日那天,付潮宇雷打不动地在公司加班,初荧听赵淮文说他们晚上有个饭局。

  初荧准时下班,她看着面前付宏铭特意准备的两瓶洋酒,还是有些踌躇不安。

  初荧自始至终都站在付潮宇的那一边,他拒绝了肖如蔓的邀请,她自然没理由参与付宏铭的生日会。

  她打电话给徐师傅,想让他帮忙跑一趟,把礼物送过去。

  然而徐师傅回复她,说他和付潮宇在一起。

  一番犹豫下,她只好决定亲自跑一趟。

  如果她把礼物放下就走,应该也无伤大雅吧。她想道。

  夜幕降临,付家宅邸一片灯火通明。

  是陈叔给初荧开的门。

  她原以为在这儿举行的是一场盛大热闹的晚宴,令初荧倍感意外的是,在场的人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大多数她都见过。

  她一眼就看到客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的肖逸恒。

  付潮宇不来,所以他便来了。

  初荧皱了皱眉。

  她本想把礼物交给陈叔就走,下一秒,一抹娇小的身影骤然撞到她的怀里。

  初荧定了定神,一看,是付恩雅。

  “嫂子!你怎么来啦?妈妈之前跟我说你和哥哥今天有事来不了。”

  望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神,想道她此刻正被病魔侵蚀她弱小的身躯,初荧有些心软。

  初荧笑了笑,说:“他今天有急事,没办法过来。”

  成人之间的恩怨,她一个孩子没理由被牵扯其中。

  付恩雅撅起嘴巴“哦”了一声。

  初荧摸了摸她的脑袋,软声说:“我是过来送礼物给你爸爸的,但是我马上要走,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好吗?”

  未等付恩雅回话,在客厅的肖逸恒注意到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哟,贵客啊。”他嬉皮笑脸地说。

  初荧根本不打算理肖逸恒,她打算直接告辞。

  还没开口,却被付恩雅牢牢拽住:“嫂子,你就再陪我一会儿呗,我有点无聊。”

  小女孩声音软糯,甜甜地跟她撒娇,初荧叹了一口气。

  她的情绪五味杂陈,一方面,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留下,另一方面,看见付恩雅的病容,她又于心不忍。

  她太瘦了,头发稀稀拉拉的,她拽着付恩雅如枯枝般的胳膊,仿佛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

  她还是太心软。

  初荧把付恩雅拉到一边,轻声跟她说:“那我只待半个小时,好吗?”

  “好呀!”

  肖如蔓路过客厅,见到初荧过来,有些意外,但她明显很高兴。

  初荧勉强对她笑了笑,她坚持道:“我就待一会儿,陪陪恩恩。”

  肖如蔓笑了笑:“谢谢。”

  初荧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她给自己的时间就只有一个小时。

  此刻是六点四十,等到手机上的数字变成“7:40”的时候,她就起身告辞。

  初荧被付恩雅拉到了一间小房间,他们在里面聊了一会儿天,直到肖如蔓再次敲门进来,带着付恩雅去饭厅吃药。

  初荧坐在一边,看着付恩雅皱着张脸,把肖如蔓放在她手心的药片一口吞下。

  她刚想说些夸奖付恩雅的话,只见朱阿姨慌乱地跑到了肖如蔓面前。

  朱阿姨气喘吁吁地,她看了一眼初荧,结结巴巴地:“太太,他……他来了。”

  肖如蔓皱眉,他身边板着一张脸:“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那个……”朱阿姨一时不知道该用何种称呼,支支吾吾地说,“……小宇来了。”

  初荧原本松泛的手指在一瞬间握紧。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站起身来,往门口跑去。

  走出去,她一眼就望见门口那抹瘦长的身影。

  付潮宇身上还穿着深蓝色的定制西装,长身被包裹在剪裁精细的西装里,勾出优越的身形线条。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影颀长而孤寂,仿佛全世界都与他为敌。

  初荧看到他的表情,有一丝心慌。

  他太安静了,安静到像一座休眠的火山。

  但无人知晓,那掩盖在地层底下的岩浆,会不会在一瞬间喷发。

  肖逸恒抱着胳膊,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说:“哟,今天的重量级嘉宾到场了。初荧不是说你在忙?我看你这也挺快嘛,我一个电话,你立马就到。”

  初荧嫌恶地看了肖逸恒一眼,如果她兜里有刀,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地插在他肩上。

  她果然还是低估了这个疯子。

  付宏铭和肖如蔓闻声而来,剩下的几位宾客仍呆在宴会厅,他们交谈的声音传到初荧耳边。

  初荧觉得耳朵刺痛,耳边好像有轰鸣声,越来越大。

  付潮宇看见了付宏铭和肖如蔓,也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前的初荧。

  他狭长的眼神漆黑而空洞,好像里面什么都不剩。

  付宏铭端着一个酒杯,看见付潮宇,他平静无澜地开口:“既然来了,就留下一起吃饭。”

  付宏铭站在楼梯口,看到付潮宇,没有下楼迎接。

  他遥遥地看着付潮宇,命令他进屋。

  付潮宇一只手贴在裤缝一侧,另一只手插在兜里。

  听见付宏铭说的话,他像是听到了这个时间上最可笑的一句话,满眼里全是讥讽。

  他掀起眼皮,对着站在高处的付宏铭开口:“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付潮宇的声音很冷静。

  初荧却觉得他的眉眼里充斥着一些她无法读懂的情绪。

  这让她倏然想起十年前的某个雨天,也是约莫现在的时节,她在学校们口付潮宇静静站在雨幕之中,眉眼之间,满是戾气。

  他对面站了一个中年男人,撑着伞,盖住被雨淋地透湿的他。

  她现在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就是陈叔。

  他当时在说些什么,她听不清。

  但是她能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他的情绪。

  ――是一种近乎崩溃的愤怒。

  那个十年前阴郁沉默的少年,如今身姿挺拔,眉眼凌厉地站在那里。

  他变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但是此时此刻,他又好像变回了那时那日的模样。

  付潮宇撇过头,双目直勾勾地看着付宏铭,冷漠的双眸里,有一把火光正熊熊燃起。

  他的指尖,在轻轻颤动。

  他说:“那么我们今天,就把这笔账,算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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